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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1392年,新兴地主的代表李成桂征服高丽,建立李氏封建王朝(1392-1910)。李朝是朝鲜历史上时间跨度最长的王朝,也是最后一个封建王朝。
前期中期文学及《谢氏南征记》
古代朝鲜文字发明之前,文学作品主要是用汉字和吏读(用汉字拼写朝鲜语)写成。1443年郑麟趾等人奉国王世宗之命创制了朝鲜训民正音,将朝鲜语言文字规范化,开创了朝鲜国语文学的新时代。第1篇用朝鲜文写成的作品是对国君歌功颂德的《龙飞御天歌》。继世宗之后,照宪王后又命首阳大君用朝鲜文写下《月印千江之曲》,进一步促进了用朝鲜文写作的风行。郑澈是当时的著名诗人,他的《松江歌辞》,是朝鲜第1部用“正音”写成的国语诗歌集。
《关东别曲》是集中脍炙人口的名篇,诗中对美丽的金刚山和关东8景的描写历来为人所津津乐道。金万重则是朝鲜国语叙事文学的代表,著有长篇小说《谢氏南征记》及《九云梦》。《谢氏南征记》以明朝时代的中国为舞台,情节大体说一世族子弟刘延寿婚后10年无儿女,娶了乔彩鸾为妾。乔氏与门客董清私通,共谋陷害谢氏,致使谢氏为刘所休。奸夫淫妇欲斩草除根,害死谢氏。谢氏在刘延寿已故父母阴灵的启迪下,潜逃南方长沙避难。在南方几经波折,九死一生,后托身于尼庵中艰难度日。
这时,刘延寿也被董清以构陷告发,被朝廷流配于瘴疬之地,得病几死,幸免于难。董清投靠奸臣严崇,连升高官,与乔彩鸾公然同居,俨然夫妻。之后,严崇劣绩败露,势衰受贬。董清则被他的心腹走狗冷振趁机告发,种种劣行败绩暴露,被处死刑。冷振遂夺得乔氏。但好景不长,中途遇盗,家产尽失,后因坑骗富家子弟,事发,受杖刑而死。乔氏则沦落为娼。这时,刘延寿遇赦得脱,与谢氏重逢,官复原职,得朝廷重用,与谢氏重建幸福家园。最后刘延寿抓获乔氏,将她处死。
《谢氏南征记》是以儒家“劝善惩恶”思想为核心的一部优秀长篇小说,它借中国明代贵族家庭纠纷的题材,反映的是朝鲜李朝肃宗王时的宫廷纠纷、朝臣党争和官场弊端。这部小说结构庞大、复杂、严密,事件虽多,却无凌乱荒芜之感。它写人物尤其成功,如乔氏的阴险狡诈,谢氏的温厚善良等,刘延寿从对谢氏的极度恩爱变为深恶痛绝的心理性格发展,刻画得细腻入微。有研究者认为它的艺术成就要高于朝鲜古典名著《春香传》。
《谢氏南征记》由金万重用朝鲜国语写成后,又由其重孙金春泽译为汉文,并在翻译过程中进行了大量的艺术加工。李朝前期和中期,还有不少其他重要的作家作品问世。金时习是当时汉诗、稗说文学的主要代表作家,他以短篇小说集《金鳌新话》开创了朝鲜中古短篇小说的先河。集中的《李生墙记》描写青年男女的反封建的真挚爱情,《南炎孚州志》虚构理想国“炎孚州”以寄情怀,都是杰出之作。
许筠的《洪吉童传》歌颂了洪吉童劫富济贫、反抗压迫的绿林好汉的形象,是朝鲜文学中第1部以农民起义为题材的长篇小说。此外,小说《壬辰录》以抗击日本侵略的壬辰、丙子战争为背景,描写了朝鲜民族具有浪漫色彩的抗战卫国战争,是民间集体创造的爱国史诗。朴仁老则是抗战将领中颇负盛名的爱国诗人。他的诗歌慷慨激昂,尤以爱国诗篇《太平词》和长诗《船上叹》脍炙人口。
《沈清传》和《兴夫传》
这一时期,以朝鲜三大古典名著《春香传》、《沈清传》、《兴夫传》为代表,在口传文学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朝鲜国文小说成就斐然,成为中古朝鲜文学的高峰。三大古典名著之外,《兔子传》、《蔷花红莲传》等都是这类小说中的名作。《沈清传》的主角沈清,是个善良而富于牺牲精神的平民少女。她出生7天母亲便离开了人世,靠双目失明的父亲.四处乞讨,把她养大成人,父女相依为命。一天,盲父去接讨饭归来的女儿时,不慎落入水中,为梦云寺化缘僧救起。化缘僧对他说:“如果你敬施我们寺里佛爷的供米,赤诚祈祷,灵验的佛爷会保佑你双目复明,饱尝眼福,成为完人。”
盲父听信了,在化缘薄上签了名,事后才想起家贫无钱,又悔又恨。沈清得知后,毅然把自己卖给南京船商作为祭献海神的供品,把卖身得来的300石大米献给梦云寺大佛。船主来领沈清时,盲父才知真相,父女抱头痛哭。商船经过临堂海面时,狂风大作,沈清被船主催逼跳入浪涛中。海龙王念沈清是个孝女,把她包在一朵大荷花中送还人间。荷花被献给国王,花里走出的沈清成了皇后。沈清一直思念盲父,便奉请天子设全国盲人大宴,在宴上终于见到了仍是双目失明的父亲。沈清激动地呼喊。盲父急着睁眼看女儿;双目重见光明。小说以幸福的结局煞尾。
《沈清传》是一部美丽动人的民间传奇。故事的原始渊源较为复杂。有研究者认为,它的主要渊源是朝鲜固有的口头传说和印度古代传说及日本民间故事的融合,即朝鲜僧一然的《三国遗事》卷2的《居施知》、金福轼的《三国史记》卷48的《连权女》、收录于《朝鲜寺刹史料》中少女洪庄的传奇故事都可视为内渊源,它们与印度的《专童子》、日本的《小夜姬》等传说故事相融合,产生了《沈清传》。
《沈清传》是以李朝封建社会走向崩溃,资本主义关系萌芽的社会现实为背景的平民文学。由于渊源问题,也具有较明显的佛教灵验和转迴观念的思想特点。从小说对现实的反映来看,较有意义,如故事中对南京商贾的描写,就是对当时历史本质的一种艺术反映,揭示了朝鲜商业贸易的发展和资本主义关系的渗透,使本来就穷困不堪的民众遭受双重剥削的社会现实。小说还通过沈盲人之口强烈地表达了劳动民众对不合理的社会和对剥削者的诅咒。小说主人公是个美丽动人、勤勉刚强的少女,她性格的核心是“孝诚”两字。
沈清的形象,毋庸讳言,带有佛教气息和儒家礼教的孝道色彩。如何对待“孝诚”和“灵验”问题,是正确评价《沈清传》思想性的关键。但是,重要的是,沈清的“孝诚”,“渗透着在苦难中挣扎着的劳动人民的思想和感情:在穷困悲惨的生活中凝成的沈氏父女间纯朴深厚的骨肉之情,他们父女同村里人之间的情谊,以及人们对当时黑暗现实的诅咒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正是这些带有强烈的进步性的内容,使沈清的故事在朝鲜长期流传,至今仍受到广大民众的喜爱。
艺术上,《沈清传》具有浓郁的浪漫传奇的气息,悲喜剧的转换动人心弦,其中的一些描写,如沈清在荷花内生还、盲父复明等等,神话般地反映了朝鲜民众善良的愿望和美妙的幻想。
《兴夫传》亦是一部带有神话传奇色彩的朝鲜名著,同样以深刻的民众性和高度的艺术性著称。《兴夫传》的主要人物是两兄弟:即邪恶贪婪的哥哥奴儿夫和善良勤劳的弟弟兴夫。奴儿夫毫无手足之情,百般虐待兴夫。一次,兴夫因救治断腿燕子,得到了燕王的报恩匏瓜籽,结瓜后锯开,里面盛满了珍奇异宝,最后还走出了月宫仙女,兴夫由此幸福而富裕。奴儿夫得悉弟弟致富的缘由后,贪心大炽,他故意把一只燕子的好生生的腿给弄断去,然后救治,结果从燕王那里得到了报仇匏瓜。
做着黄金梦的奴儿夫把匏瓜锯开,里面走出的却是仗势欺人的两班贵族、邪恶的巫婆、商贾、强盗、大将军等等。结两班贵族占有了奴儿夫妖邪的老婆,和尚借上祭夺走了奴儿夫的5000两银钱,巫婆抢走了他的土地。不死心的奴儿夫锯开最后一个匏瓜时,被里面的粪便喷溅得满头满脸都是。后来,家产精光的奴儿夫追悔莫及。兴夫不念旧恶,接济哥哥,让他一同过好日子。《兴夫传》是个充满着奇诘瑰丽幻想、洋溢着童话意趣的传奇故事,读来让人大感痛快。整个故事以兴夫和奴儿夫之间的善恶对照为基础,不仅以讽刺和挖苦的笔法揭露人的劣根性和李朝末期的丑恶世相,也对善良美好的心灵加以热情的歌颂。
结语
从李成桂登基到1910年朝鲜被日本帝国吞并,这一部李朝500余年的历史,是朝鲜封建制度典型而完整的盛衰史,也是朝鲜民族文学突破性的发展和鼎盛时期。《谢氏南征记》“是朝鲜古典小说中的一颗灿烂明珠。它的出现,标志着朝鲜文学中开始产生了现代意义上的长篇小说”《沈清传》是一部美丽动人的民间传奇。《兴夫传》的主题上鲜明的崇善抑恶倾向,既带有东方佛教的善恶到头终有报的思想色彩,也跟世界童话的善战胜恶的母题相通,隐含着一定的社会和哲理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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