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8日,女人节。多年不见的常婷约我在茶吧小坐。闲侃了一会儿多年不见的思念,她便和我聊起了她的这些年。
1
单位买断工龄那年,常婷30岁。
她只是打电话告诉了老公一声她下岗了,然后就开始了自己的打算。
没有工作了,以后怎么办?去打工吗?她不甘心。
女儿才四岁,需要她照顾。能找到个时间灵活的工作,很难。
正一筹莫展时,她看到了大红的房产证。
动迁的楼房已经分下来了,这时她的脑中灵光一闪。
天无绝人之路。
常婷卖了新回迁的房子,又打电话告诉了老公一声。
常婷曾自嘲说,自己的名字不好。“常婷“谐音”是“长亭”,就是那首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在古代,长亭是送别的地方。在她们家,老公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可不就是长久的分别。
所以,家里的里里外外,都是常婷作主。也因此,房子让她说卖就卖了。
2
常婷找到了一处平房,这套房子面积大房间多,而且带个不小的院子。常婷非常中意,她要在这里作为她重新开始的起点。
但是,这处房子只出售不出租,而她卖房子的钱远远不够她买这处房子。
钱不够,她找老公商量办法。老公让她找他的两个姐姐拆借。
常婷分别去了两个大姑姐家,结果是一分钱也没借到。
大姑姐们睁着眼晴编困难,管你信不信,要钱没有,要理由一大堆。
她们是怕这钱借了有去无回,所以宁可撕破脸也不借。
没借到钱的常婷倒挨了一通奚落,心酸与怨愤让她在心里发誓:以后不管发展的是好是坏,绝不再登姑姐的门,从此就算没有这两个亲戚。
常婷思来想去,只能向娘家求助。因为娘家经济条件不太好,她一直不想张这个口。但实在没办法了,自己房子已经卖了,现在是没有了退路,她只能硬着头皮跟父母借。
父母为着女儿打算,他们卖了自己城市里的房子,姐姐也东借西借地资助了她一些,总算凑齐了房钱。
常婷创业的第一步艰难地迈了出去。她的幼儿园开张了。
3
常婷知道创业难,但没想到这困难一波接一波,让她应接不暇。
新开的幼儿园招生很难。她的幼儿园场地不算大,设施也很简陋,在硬件上就比别人家的幼儿园差了不少,所以招生一点优势都没有。
没办法,她只能用低收费来吸引那些收入不高的家庭。她以超过母爱的态度接待每一个来咨询的家长和孩子,还好,头一个月有五个孩子入园。
刚入园的五个孩子年龄参差不齐,常婷把他们组成了一个混合班,每天分别给各个年龄的孩子教课。
她上课时的状态经常是这样的:给中班的两个孩子上课,小班的那个孩子在大哭着找妈妈,大班的两个孩子在打闹,中班的两个孩子不听课,看热闹。那真是按倒葫芦瓢起来,饶是她有多年的幼儿园工作经验,也被这几个孩子搞得疲惫不堪。
一天不停的讲课,哄孩子,带他们活动,游戏,再加上操心园务,常婷的嗓子时常发炎,嘴唇上这边起的泡刚灭,那边泡又起来,身体的超负荷运转让她精疲力竭。
给幼儿园孩子做饭的事她实在脱不开身,就由妈妈来帮忙。妈妈身体不太好,让妈妈辛苦常婷也不忍心。可是没办法,刚开园那阵子一直是负债经营。
4
有一段时间,妈妈病了,很严重。常婷只有雇人做饭,有空就和爸爸姐姐轮流照顾妈妈。
一个休息日,下了场小雪,路面很滑。常婷骑着自行车带着女儿,急三火四地朝医院赶。
骑着车走了很远,听到前面和后面都有人在喊。她有点纳闷,回头一看,发现女儿不见了。再往后找,看见女儿坐在雪地里哭。原来她只顾着赶路,女儿从车后座掉下来她都没发现。
看着女儿哭,常婷也开始哭,也顾不得旁边那么多人围观。弄得路边的旁观者还以为孩子摔坏了哪里。
这一哭象火山喷发,总算找到了发泄口,把对女儿的心疼和自己这一阵子的心酸都发泄了出来。
一个带孩子的女人要做点事,太难了。
哭完了,把女儿抱上车子,继续往前走。
“自己的路自己走,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即便付出太多太多,也不能放弃。”这是她的信条,也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
“跌倒后再爬起来,这没什么大不了。”常婷用她的口头语激励着自己。
过年了,老公终于要回来了。
“常婷,我在车站呢,你把家搬哪去了?”
常婷接到电话哭笑不得。搬家几个月了,老公还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呢。
5
幼儿园的孩子慢慢增多,常婷聘请了老师。
虽然幼儿园步上了正轨,效益渐渐好了,但麻烦的事也跟着多起来。
常婷印象最深的那一次,是一位家长和班级老师因为孩子的事发生了点矛盾。
常婷出面给家长道歉,问题当面解决了。可没想到,家长出尔反尔,当晚邀了几个人,往幼儿园院子里扔鞭炮和垃圾。
因为无家可住,常婷每天带着女儿,吃住在幼儿园。
漆黑的夜,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和叫骂声,常婷紧紧抱着女儿窝在被子里。
她不敢出去,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没有那么大胆子在夜里跟那些男人讲道理。
夜深了,扔东西的人或许是累了困了,骂骂咧咧地离去。
那时常婷多想有个男人在身边啊,可是她的男人在远方,丝毫借不上力。
她从没期待过那个男人能帮上什么忙。多年的聚少离多,她已经适应了独挡一面。
常年在外的男人,很少往家里打电话,也很少问女儿的情况,如果说没偷腥,说出大天来常婷都不相信。
所以,搬家那么久,她老公都没具体问过家在哪个小区,以致回来连大概的方位都不知道。
婚姻已经走到尽头,男方同意净身出户。
那时正是她打拼了三年,开了第二家幼儿园的时候。
常婷对离婚没后悔过,这么多年来,丈夫就是一个名词,对她来说形同虚设。
事业稳步上升,女儿陪伴左右,有这些就足够了。
“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靠自己永远不倒。可以解决的事不用担心,不能解决的事担心也没用。”常婷说,事情就是要人解决的,难关就是要人克服的,这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让常婷想不到的是,离婚一年后,她的大姑姐找上了她。
6
大姑姐找常婷,不是为了让弟弟和她复合,而是为了向常婷借钱。
大姑姐的老公病了,需要一大笔钱治疗,可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
大姑姐向自己的妹妹借,妹妹找了很多借口,没借给她。无奈之下她想到了那个开着幼儿园的“富婆”,前弟妹常婷。
她当然记得当初常婷向她借过钱,她没有借,也知道常婷肯定会记恨她。但是,救人比面子重要。这时候什么都顾不得了,即使被常婷骂她也要张这个口。
没想到,常婷没有骂她,也没有说过格的话,把一大笔钱借给了她。
大姑姐感动的就快要给常婷跪下了。她没想到,自己当初那样对待弟妹,现在弟妹却以德报怨,不遗余力地帮助她。
那之后,大姑姐和常婷成了闺蜜,甚至四处张罗着给常婷找对象。
“我们经常说到以德报怨,如果我们从另一个角度去理解,与其说以德报怨,不如说是放过了自己。”
常婷的以德报怨,让她放过了记恨的人,解开了一个心结,也收获了一个知己。只要用钱能帮到的人和事,她一定会去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7
在创业这条路上,常婷成功了。幼儿园现在已经开了第三家,也都有专人负责。
对她来说,应该放松放松了。
可她依旧在忙碌着,为着下一个目标,一步步往前迈着大步。
“目标的坚定是性格中最必要的力量源泉之一,也是成功的利器之一。没有它,天才也会在矛盾无定的迷径中徒劳无功。”
成功没有捷径,常婷也不是天才。她有的是锲而不舍的精神和永不言败的自信,也正是这些让她在成功的路上走得更远。
困难哪都有,解决就对了。在常婷面前,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