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语学习：一些材料和不成熟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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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语是满族的使用的民族语言，是满-通古斯语系南通古斯语族满语支的一门黏着语，是清朝的官方语言，由蒙古文改造而来的全音素文字满文进行书写，非常有趣的是满文字母有一个特殊的“十二字头”，这是满文的音节表，每个字头对应一个韵尾，因为满文是拼音文字，所以字母有依照位置的四种不同写法。因文字是从蒙古文借来，而清朝在入关后又有大量合璧甚至兼文书，所以蒙古语和汉语对满文的影响很大。

满文的句法非常有趣，遵循“主-宾-谓”结构，例如“muse yamji ai jaka be jembi”（咱们晚上吃什么），主语“muse”、宾语“ai jaka be”、谓语“jembi”；也可以不要宾语，例如“bi umesi urgunjembi”（我很高兴），主语“bi”、状语“umesi”、谓语“urgunjembi”；但句法也并非都是如此，例如雍正在《和硕廉亲王允禩等奏参贻误煤炭官员折》中说“suweni nantuhun gūnin buya ehe be ele geren injere dabala”（众人更嘲笑你们肮脏的念头和浅薄不堪罢了），主语是“genren”，宾语是“suweni nantuhun gūnin buya ehe ”，最关键的动词“injere”一定要放在最后面。而文法的时态严谨，例如我们说“bi amgamahabi ni”（我正睡觉呐），其中的“mahabi”就是现在进行时的时态。虽然时态严谨，但元音和谐律不严整，这也是需要重点学习的地方。

Marten Soderblom Saarela去年的作品《The Early Modern Travels of Manchu:A Script and Its Study in East Asia and Europe》

目前最普遍的教材应该是刘景宪出版的《满语研究通论》，这也是大陆学界最好的满语教材，但是我个人非常推荐初学者先用李永梅的《现代满语八百句》入门，这本教材是作者亲自去三家子村考察后整理筛选出来的对话书，所以很口语化，初学不可能一上来就读满文文书，那么不如先从最贴近生活的对话开始，相同教材还有关嘉禄的《满语一百句》，这本教材可以在有一定基础后背句子用，锻炼语感。季永海的《满语语法》对句子也非常看重，例句选择和训练都非常棒，可以考虑作为语法的进阶教材，跟爱新觉罗·瀛生的《满语杂识》搭配使用，《满语杂识》对于语音和方言的训练是最好的一本教材（还有一本专门的《满语口语音典》，内容都差不多，不必重复购买），正好搭配讲解语法的《满语研究通论》或《满语语法》可以很好的全面掌握满语。爱新觉罗·乌拉熙春的《满语读本》我也翻过，但感觉上面教材已经非常全面了，对于书面语和文法学习也完全可以使用刘厚生的《满语文教程》，而且《满语文教程》对档案研究帮助很大。

Булгакова Т.Д.2017年的作品《Камлания нанайских шаманов》

在有一定基础后可以阅读池上二良的《満州語研究》，这本论文集收录了二十三篇专门研究满语的论文，也是必备书，我在《满语研究通论》后接触的教材是津曲敏郎的《満洲語入門20講》，但是感觉顺序错了，这本更像是科普书，若有日语阅读能力（满语学习者应该都有）可以先读这本《満洲語入門20講》再看《满语研究通论》，或者选用跟《满语研究通论》一个级别的河内良弘的《満洲語文語入門》。对于文字东北师范大学满语言文化研究中心在2010年专门出了一本五十一页的小册子《满文字母和读音教程》进行教学，若需要专门速成阅读文档的可以选择这个小册子，然后使用庄声的《基础满文》和庄吉发编辑的作品，首推“满语丛刊”中的《满汉对译文选》和《康熙满文嘉言选：都俞吁咈》，在有一定基础后可以使用《创制与薪传：新疆察布查尔锡伯族与满洲语文的传承 以锡伯族教材为中心》跟《锡伯族西迁与满洲语文的传承：以《锡汉会话》为中心》这两本作品，了解满语如同透过锡伯族传承至今，以及锡伯文对于满文的改变和继承，同时我推荐児倉徳和的教材《シベ語のモダリティの研究》，这本书用来学锡伯语非常好。日本学界还有一本戸部実之的《満州語入門》，是本一百页出头的小册子，这种教材在日本学界非常多，例如堀井仁的巨古老教材《学び方入門初等滿洲語の第一歩附支那語教程》，我买过一本收藏；宮越健太郎的《満洲語五十講》我怀疑是给开拓团编写的；山本謙吾的《満洲語口語基礎語彙集》也有更好的口语替代教材，这些古老的日语教材我是不推荐，因为有更好更专业的教材出现。

刘凤翥2019年出版的《女真译语校补和女真字典》

俄文的满文教材真的非常多，但我主要是拿汉语和日语学的，所以俄语教材对我只是辅助。文字方面Аврорин В.А.的《Грамматика маньчжурского письменного языка》对满语语音和书写进行了详细的剖析；Пашков Б.К.的小册子《Маньчжурский язык》可以作为入门科普；语法Суник О.П.的论文集《Очерки по синтаксису тунгусо-маньчжурских языков》囊括了所有时态方向，还有Цинциус В.И.编辑的词典《Сравнительный словарь тунгусо-маньчжурских языков》是最常使用的满语词典之一。

说到词典，胡增益主编的《新满汉大词典》于去年再版了，收录了三万多个词和极其丰富的例句是每个致力于元明清史研究学生的必备书，但是转写自成体系，也有点小错误，那么也推荐使用更好的《满汉大词典》，在2018年也出版了修订再版，目前笔者本人使用的是松香堂书店在2018年修订改版的河内良弘的《満洲語辞典》，这也是最重要的满语词典，比起安双成的《满汉大词典》更多侧重历史研究，对史学家帮助非常大。这三本词典建议都购买，就如同Manfred Mayrhofer编写的《Etymologisches Wrterbuch des Altindoarischen》对印度学之意义、Félix Gaffiot编写的《Dictionnaire latin-franais》对法语世界拉丁文研究的重要性一样，属于研究必备书。还有一些别的词典，例如刘厚生的《简明满汉词典》顾名思义较为简单，可以作为刚入门的初学者第一本教材；福田昆之的《満州語文語辞典 補訂》是在羽田亨的《満和词典》基础上利用更多历史档案进行增改的词典，也非常重要。

Igor de Rachewiltz2010年的作品《Introduction to Altaic Philology:Turkic,Mongolian,Manchu》

英语学界中最常接触的教材应该是Liliya M. Gorelova的《Manchu Grammar》，这本书写的非常细，但我个人认为最好的自学教材是Gertraude Roth Li的《Manchu:A Textbook for Reading Documents》，虽然语法不如Liliya M. Gorelova的细，但是对于文献阅读帮助很大的，我始终认为好的教材需要有针对性，对于不同需求所需要的教材是不一样的，例如安双成在编辑“满文读本”的时候也会分《精选满文读本 古文篇》或者《精选满文读本 史料篇》，这就是侧重点。阅读的话我推荐佟永功的《满汉合璧档案精选释读》和“早期北京话珍本典籍校释与研究”中的几本书，《清话问答四十条》和《清文启蒙》可以作为最初的阅读教材。在英语学界可以使用的词典有Jerry Norman的《A concise Manchu-English lexicon》，2013年出版的增订版《A Comprehensive Manchu-English Dictionary》，直接买增订版就好。其实在德语学界有一本常被忽视的词典《Handwrterbuch der Mandschusprache》也极其优秀，若是没有《満洲語辞典》就可以使用这一本。英语学界在2010年还出版了Ivan Zakharov的《A Grammar of Manchu》，这其实是И. Захаров的《Грамматика маньчжурского языка》的英文翻译，И. Захаров还有另一本词典《Полный маньчжурско-русский словарь》，是俄语学界最经典的满文词典。

杉山清彦2015年的作品《大清帝国の形成と八旗制》

熟悉满文后就可以换《御制增订清文鉴》或《五体清文鉴》了，这基本是明清史涉及满文的基础书，就跟每个人家里都有的新华字典一样。还有一些较为特殊的研究，例如尹郁山出版的《满族萨满神辞用语口语比较研究》和宋和平出版的《满族石姓萨满文本译注与满语复原》跟《满族杨关赵三姓民间文本译注》都属于满语较为成熟后可以自行阅读的研究作品，对于口语我是主张跟班读，但若要自学推荐安成山的《锡伯语满语口语基础》和栗林均的《「御製満珠蒙古漢字三合切音淸文鑑」満洲語配列対照語彙》，其实口语训练教材很多，但还是建议跟班读，这样发音才比较准，满文很忌讳满音汉读。有的教材對於發音和文法訓練都非常優秀，例如张春阳的《初级实用满语教程》，還有诸如庄吉发编写的《满语常用会话》跟于鹏翔的《满语语音学：感知·传播·研究》就是必备语音学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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