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有高尚者的可贵品质,卑劣有卑劣者的可耻灵魂。钱是最好的试金石。
胡同里相邻不远住着前进和福贵。两人都穷。都想和现今的人们一样发家致富。
前进是个沉默少语的人。粗壮的身材,粗糙的脸。给人凶狠的误觉。其实前进笑起来就晓得了,憨憨的、没有心机。
福贵生得比前进好看多了。皮肉比前进白净许多。若收拾得好,也能人模狗样。只是福贵不太爱笑,眼里总有几分阴郁。他比不了前进,心大,不想事。在他看来,前进就是二,自己的智商和前进敌在一起比较,那是对自己智商的一种侮辱。
虽福贵这么认为,但不管用。至少前进每天踏实地做着一份收入极低,却能楜口的工作。福贵不屑于去做那样的工作。
福贵靠自己的智商歪门邪道地发些小财。这让福贵的生活质量很不均匀,有时风声水起,有时日子还赶不上前进。而后者的时候居多。
现在的人们都精了,歪门邪道也不是那么好搞。楅贵为此唉声叹气。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瞧不起前进。整天抱着那份没前途没出息的工作,拿着少得可怜的薪水,心满意足过着眼面前的日子。
前进确实很知足眼面前的日子。月薪2000元,扣去水电等生活杂费,还能余下不少。前进每天上班要穿清洁工制服,衣服钱省了。
前进本就是个不爱穿着打扮的人。不象福贵。每天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哪怕是去坑蒙拐骗,也收拾得妥妥帖帖。关于这一点,福贵很有话说:“前进,你看看你,穿成这样,做好人好事,别人也把你当坏人抓了。”
前进吃得也随意。每天下工回来,端起家里做的粗茶淡饭,都吃得倍香。福贵可不同,他吃过一些好吃的,前进可能见都没见过。但前进不在意。能吃饱穿暖,就很满足。
虽说如此,省吃俭用的前进还是缺钱。买房、结婚、生娃、上学、看病、养老哪一样缺得了钱呢?只是前进不着急,饭一口口吃,日子一天天过。
福贵可没有那个耐性。每天头脑里转着千万个念头,怎么来钱?
福贵上网捜索了无数个来钱的办法。要么要付出精力、要么要付出时间。福贵都不满意。福贵要的是类似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是这样的好事谁会放在网上说?但福贵找到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福贵出门时捏着口袋里的单子想,远远瞧见迎面骑自行车去上班的前进也不那么讨厌。
“过了今天,我福贵就是有钱人了。”,这么想着,脸上便有了笑意。
“前进,上班呢?”福贵捏着口袋里的单子冲前进喊。
“哎!福贵,遛弯呢?我上班去。”前进露出憨憨的笑脸答应着。
前进每天的工作,是打扫这家酒店这一楼层的房间。客人退房后,前进就进房熟练地打扫完一个房间,再打扫下一个房间。
前进发现那个靠着墙角的包,已是快下班了。前进正准备舒口气,伸伸身子,打扫完这个房间差不多就到下班的点了。
前进转过床角清扫地面时,就看到那个包。“现在的客人真容易粗心大意。”前进心里嘀咕,边将包往外拖,想着送到失物招领处去。客人发现丢了东西该着急了。
前进边胡思乱想,边用力外往拖扯着那个包。“怎么这么沉呢?”前进边奇怪包里是什么东西,边用力将包拖拽出来。
前进好奇,客人怎么带了这么沉的包,还随便拉在酒店里?
“看看,打开看看。”前进怂恿自己蹲下身,打开包。“天哪,这么多钱!”前进的手有些颤抖。他从来没看过这么多钱。
他拿起一叠数了数,100张100元。一共39叠。前进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概念。他只知道他毎月的工资是那一叠中薄薄的二十张。一叠是他五个月的工资。这里有39个五个月,换算成年就是十五六年。
前进看着这堆钱。他要起早贪黑,不能生病、不能请假、不能吃喝才挣得到。而如今,却这么随便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可以卷着这些钱走人,可以省去十多年的辛劳。生活中钱的各种用场多着呢。
前进盯着这些钱激烈地思考。虽然他的智商远不如福贵。前进用他的大脑瓜终于想清楚一个问题:这些钱是有主人的。前进从兜里掏出他那个只能接打电话的古董手机,按下了110,并拨了出去。
福贵捏着口袋里单子的手,几乎捏出了汗。这可是他花大价钱弄来的。
福贵此时己拿了叫号单坐在银行大厅里。福贵觉得热,口干舌燥的。福贵知道不是大厅的暖气太暖,而是自己太紧张。他想着单子上的那个数字,心尖尖都在跳。
福贵记得电脑那头的声音问他:“这存单上的数字,你准备填多少?我们假造银行存单的技能是顶尖的,这一点你放心。但存单上的存款金额需要由客人自己定。”
福贵心呯呯乱跳。他想到神话里的神笔马良,画什么就有什么。
填多少呢?十万?不不,太少。百万、千万?不不不,都太少。福贵吸了口气,他想起自己生日是19号。福贵颤颤微微报出一个数字:“19亿。”。
福贵觉得似乎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其实只不过一瞬罢了。对方传来一个声音:“好。”。
福贵此时就捏着19个亿的伪造存单坐在银行大厅里。对方:“存单一定能取出钱。”的肯定答复,还是让福贵紧张。福贵盯视着大厅的保安、办业务的银行客户,手心发抖。
到他号了。福贵浑身一惊,一咬牙站了起来向柜台走去。不管了,富贵险中求。
那天,全市爆出两条新闻。有人拿巨额假冒存单去银行取款被逮;有人将打扫卫生时发现的39万人民币报警上交。
前进和富贵没想到会同一天都上了新闻。富贵的坑蒙拐骗受到世人的笑话和唾弃。前进成了人们敬佩的道德英雄。
记者釆访前进时,前进用他的大脑袋吭哧吭哧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君子爱财 取之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