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粪巴巴烧火煮粥粥更稠
▓ 理喻／文
现在大米煮粥是很多人最好的一口。一是炊具革命的胜利。煲汤、煲粥灶具电器化。昔日土灶铁锅柴紧张，谁家为了煮一锅粥敞着柴烧！二是水稻栽培和稻谷加工技术的提高。现在大米精加工，粘性很强。过去加工大米舍不得去皮细碾，大米粗糙不粘，煮的粥就如同“苍蝇翅膀——散碴碴的”。农民从实践中探得，用牛粪做成巴巴晒干当炭烧，煮的粥不仅稠粘而且喷香好吃。牛粪巴巴炆火、压火时间长，锅里粥得到充分熬煮，米中糖、蛋白质、脂肪等大量释放。
就这么一句“牛屎巴巴煮粥香”还引发一个笑话。某大城市“下放知青”小何和小吴，在村里经常听人说“牛屎巴巴煮的粥既稠粘又喷香”。这天她俩找到隔壁王婶问道：“牛粪巴巴煮粥真的好吃吗？”你瞧把个王婶笑得前俯后仰：“瞧你两个傻丫头，是用牛屎巴巴烧火煮粥。难怪你们许多知青把小麦当韭菜……”弄得小何小吴满脸通红。
那个年代的农村，几乎家家墙上都搭着牛屎巴巴备做燃料，谁家不搭还会被人指点“不会过日子”。春夏两季牛吃青草，牛粪因消化充分，细腻柔软易上墙；秋冬季节牛吃枯稻草，牛粪硬戳易散难上墙。
我的小学是在外公家借读的，到十来岁我最怕做的一件家务事便是做牛粪巴巴，多次“抗争”没得结果。转念想想外公他们在生产队上工也太忙了，起早贪黑，很少顾及到家务，我也就默默地干着。尽管外公和村上人都说耕牛吃草牛屎不糟，我却每次做完后跑到塘边，先用烂泥（那时肥皂紧缺）将手搓洗几遍，再在水中泡上一会儿还觉手上有味，吃饭时戴上手套。每当此时，外公总是既慈祥又严肃地说：“你们这样下去是要‘变修’的！”当时还不完全理解“变修”的真实含义。随着年龄增长越发更加爱面子，越来越厌恶这家务。我便在下来的牛粪中掺匀泥，以致我做的牛粪巴巴非但烧不着而且烟雾弥漫，满屋熏人。外公没有质问我，而是把我做的“存货”单放一边。自此再也没让我做牛粪巴巴了，他便起早带晚自己做，每次做的时候总要事先用水泡几块我的“存货”掺合而作。我高兴极了，觉得我的“智斗”取得决定性胜利。
一天，外公悠闲地坐在房门槛上叼着一支“丰收”牌香烟，看上去心情不错，我趁机得意地问道：“老爹，你怎么不让我做牛屎巴巴啦？”“你消极怠工，掺假制作，我还让你做就是家公（外公）不知趣了！”外公在用食指弹烟灰那一刹那，我感觉外公的食指是在指着我在责问！我的雕虫小技在外公面前不堪一击。“老爹，我错了！”我由得意一下子变成十分愧疚，低着头站在外公面前，外公扔掉手上烟头，站起来扶摸着我的头深情地说：“我不怪你。做牛屎巴巴别说你们小孩就是我们大人也讨厌！畜牲的屎在手上揉来揉去怎不呕心！怪就怪我们太穷了。你兑了泥的牛屎巴巴我都舍不得甩了，牛屎来得也不容易啊……”
2020.10.06长江江苏江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