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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夕佳期如梦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每年的七月初七,这一天,天上人间,皆在忙乱不堪……忙着度化有情人的同一种相思。牛郎织女鹊桥一年一度相会的日子。乐府诗《古诗十九首迢迢牵牛星》,里面的牛郎织女的故事,靠成群结队的喜鹊接成一道天桥,成全一仙女一凡人的恋爱聚会。
这情景看哭了多少人?也感动了多少生灵?年纪小的时候,觉得真羡慕、真的浪漫。到等待爱情、拥有爱情的时候,又希望天上人间,独得你我的圆满。
因为有情人,也看不得别人相爱不能相守,自己圆满幸福,就希望别人不用受到这样残忍的折磨……既然他们是相爱的,那怕他们一仙一凡,能够遇上就是有缘有份,就不应该人为地拆散。
因而连喜鹊也看不得他们的悲伤,都来帮一个忙,都出心出力的成全他们,因为这是代表人间最朴素的情感。
但在南朝一本笔记体文集《荆楚岁时记》中,记载的故事有所不同:“天河之东,有织女,天帝之子也。年年织杼劳役,织成云锦天衣。天帝怜其独处,许嫁河西牛郎。嫁后遂废积纴。天帝怒,责令归河东。唯每年七月七日夜渡河一会。”
这个版本的重点是两个:1)织女跟牛郎不是自由恋爱的,而是“天帝”的恩泽;2)两个人成亲后,以私废公……把织女的天职耽误了。
天帝一怒的结果,可不是随便那个人都能承受的,我想如果织女不是天帝之子、而且拥有织成云锦的特殊技能,天帝有爱才之心,才恩准他们能够有一天的聚会时间。
两个七夕的不同版本,尽管还是只能一年一面,但我还是喜欢第一个的版本,因为更加有人情味。一对有情人,有爱而分开,比不爱更残忍。
因而在他们能够恩准拥有聚会的契机时,连天地之间的喜鹊,都四方来聚,汇成天桥,让两个爱人可以跨越鸿沟,一解相思。
不只是相爱的牛郎织女两颗心,都在为七夕这一天而鲜活、跳动,连生灵界都一起活动起来,这才是最让人感动的地方。
二、爱、分离
七夕佳期,也是初嫁时期的赵明诚、李清照两个人的花好月圆。
《行香子》:草际鸣蛩,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浓。云阶月地,关锁千重。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
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牵牛织女,莫是离中。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
云街月地,相思最浓。银河长长,浮槎往来,思念绵绵无绝期。这个时间赵明诚与李清照在如胶似漆时,生生被调令天各一方地分开,枉费了一番深情。
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相对于天上那对苦命的鸳鸯,她李清照和赵明诚还有来日方长的期盼。眼下的孤独、凄凉,也是明明白白的、心底生凉的切实感受。
雾薄情浓,倘若她能让自己变得冷漠一些,无情一些,在这样有情人团团圆圆的特殊日子里,也能够周全自己。但她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心细如发,她感受到一种爱而不得、自己的心被分割的预感。
(元朝人有记载:易安结临缡未久明诚即负笈远游,易安殊不忍别,觅锦帕书《一剪梅》词以送之。)
这个时期的夫妻分离,还正处于李清照父亲在朝廷之中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因“新旧党争”,李格非被罢官遣回原籍,李清照也受到牵连,但夫家却一路升迁,官运亨通,赵明诚也踏上仕途,风头一时无两。
此降彼升、此消彼长,敏感的李清照自感朝政的凉薄,忧心忡忡,但又无计可施。只能以文字,记录自己的孤独、寄托自己盼归的心境。每逢佳节倍思亲……担心父亲,挂念赵明诚。
三、青州十年
新旧党争,让赵明诚的父亲奋而辞官,后悲伤过度去世,但赵家依然受当朝宰相蔡京的迫害,令赵家所有人不得入朝为官。这个却是赵明诚和李清照夫妻的好消息。
我们后世人得以欣赏到他两人“赌书泼茶”的美好时光的佳作,都因为这段青州十年的时期……夫唱妇随,鹣鲽情深。一起散步,一起欣赏文物,执手相携,遍赏花香。
经历了之前朝廷政治的纷争后,李清照更希望远离这些是非之地,只想过这样一种简约而幸福的日子。
在青州的岁月,李清在《金石录后序》之中有记录,每每都是小事,但却洋溢着微如秋毫的幸福。岁月风尘,烟火人间。难怪李清照在日后梦碎时,如此的失落、如此的执着……只因为人间曾有真情,确实如此让人眷恋。
在赵明诚重得朝廷赏识,一纸令下,改变的不只是赵明诚和李清照一家的命运,也改变了赵明诚这个人……或者说其实他一直是他,只不过她还没有时间和机会见识到这个隐藏的“他”罢了。这是后话。
晓枫说:李清照想要的感情,在现代社会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提倡男女平等。但在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里,李易安要的,是一种超前的、对女子的尊重和平等对待。注定她会失落。
且看下文分解,我们一起等待,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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