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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讲了个秀才跟一个会仙术的道士,这个故事就讲一个,现实中的相面先生。
这个相面先生是我一个没出五府的老爷爷,话很金贵,轻易不开口说话,开口就道破天机。我父亲年轻时,他曾说:“你命中无子,三个姑娘的命,不过老年过得不错。”都把这老爷爷的话当作玩笑,直到我姐妹三个出生,大家才相信了他的话。这老爷爷相面尽说好话,坏的一点不说。听爷爷说,开始,他不是这样的,是因为遇到了一件事,才只捡好听地说
这老爷爷年轻时,有一年荒年,家里没吃的,老奶奶就说:“你去给人相面赚点钱吧,要不一家人都饿死了。”老爷爷就出去给人相面赚钱。有一天他遇到邻村一个姑娘,他叫住人家说:“妹子,看你的面相,是桃花命,这一辈子至少得嫁三家。”那姑娘正准备结婚,一听相面的这么说,恼了,上去就往老爷爷脸上挠了几把。老爷爷的脸就被抓花了,不是有人拉着,老爷爷的脸还不定被挠成啥样。看热闹的说:“你这相面的说话也真是欠妥,人家一个大姑娘,不久才要出嫁,你这么说人家,人家不急才怪。”
老爷爷回去,老奶奶见他脸被挠花了,就问怎么回事。老爷爷一说,老奶奶也指着他的脸说:“该挠!你不知道人都喜欢听好话啊。”从那之后,老爷爷算命就只捡好听地说了。
那个姑娘结婚后,丈夫脾气很爆经常揍她,有一次差点把她打死,她跑回娘家,再也没回去。半年以后,她亲姐姐给她说了丈夫一个老实的堂弟,她觉得只要不挨揍就好,挑了个日子就嫁过去了。那男的确实老实,是那种踹一脚都不会哼的主。慢慢的,她就开始嫌弃男人老实,经常骂男人窝囊。
几年以后,有一天,她突然要回娘家,把她跟孩子的衣服收拾打包,又把蚊帐和家里唯一的几十斤瓜干一块收拾打包,让男人把自己送回娘家。这男子老实,一边放着东西,一边坐着老婆孩子,推着独轮车走了几十里,去了老丈人家。傍晚时分到家,卸下东西,她就赶着丈夫走人。“你走吧,我跟你过够了,不跟你过了!”开始,丈夫以为她开玩笑,后来发现,她说的是真的。这时家里人也出来说她,才让那老实男人进了家。
后来,男人要带她回去,她不回,男人呆了几天,眼见媳妇真的不跟他过了,抹着眼推着车子回去了。回去以后,心里窝火,不久便生了场病,没了。
却说这女的,回家呆不了几个月,嫂子就不干了,那时候缺吃的,添两张嘴可不是闹着玩的。嫂子指桑骂槐,天天给她脸色看,时间长了,她也觉得待不下去,就托人给自己找个吃饭的点。
后来在媒人说合下,她又嫁给了一个老光棍。这老光棍手里攒了点钱,生活相对富裕一些。但心眼比女人还小,也很吝啬,娘俩吃饭都抠。可她不敢得罪他,她怕再得罪这老光棍,连饭都没人管了。她在家里低头干活,小心翼翼,上赶着讨好丈夫,任谁看了都觉得憋屈。可她说:“能吃饱,就知足了。”有人想起老爷爷给她相面的事,说:“那相面的相的还真准。”这个时候,离老爷爷相面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而老爷爷也不再出去给人相面。
我小的时候,这位老爷爷已经八十多了。那时候不懂事,有天看到老爷爷坐在墙根下晒太阳,就跑过去问老爷爷:“老爷爷,你给自己相个面吧?”那天老爷爷很高兴,话也特别多,拍了拍我的脑袋,说:“老爷爷的命不好不歹,平淡无奇,已经看到底了,没意思,不相。”
“那你给弟弟相个面吧?”我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小男孩,那是这位老爷爷的重孙。老爷爷叹了口气:“短命的小鬼,算他干啥!”当时,不明白老爷爷这话什么意思,后来那位弟弟二十多岁突然重病去世,我记起老爷爷的话,心里突然觉得很恐慌,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死期,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老爷爷,你给我相个面吧?”我又问老爷爷。老爷爷很认真地看着我,叹了口气说:“唉,你这孩子是个受累的命,一辈子操心劳累。记住老爷爷的话,少管闲事,莫问闲情,无管自己的事,别问、别管!”跟老爷爷那次聊天不久,他就去世了。而后来人到半辈的我,也应了他的话,吃苦受累经历了很多。但我始终做不到,少管闲事,莫问闲情。尤其是对亲朋,我更做不到,不管、不问。
有人说,人的面相会暴露你的脾性,这个话我信。但是,能从面相看出嫁人几次,短命与否,孩子几个,我始终觉得真的不可思议。一次是巧合,多次就感觉有些神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