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本文共有 1266 个字,阅读大概需要 3 分钟。
母亲是裁缝。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母亲就置办了家中最值钱的机器—上海牌缝纫机。除了速度,针脚的整齐度和均匀度都是手工缝补衣服无法比拟的。从那时起,全家老小的服饰被这台机器提高了一个档次。生产队的叔叔、婶婶也开始找母亲缝补衣服了。
傍晚,放学回家,总是第一眼就望见母亲在昏暗的堂屋里低头裁剪衣料,或者在缝纫机旁飞针走线。母亲见我回来,放下手中的活计为我做饭去了。我便把缝纫机当玩具,摆弄一番。
那时候,母亲为别人做衣服是不收钱的。农闲时,算友情帮助。衣忙时,顶多算是换工,就是母亲在家里替别人做衣服,别人替母亲参加集体劳动。
母亲裁、剪、缝手艺娴熟,早上送来衣料,晚上就能穿上新衣裳。
尽管家有裁缝,但那是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除了过年,我们平时想添一件新衣服基本是很奢侈的想法。因为没有像样的换洗衣服,一旦弄湿衣服,就面临尴尬的境地。记忆中,母亲无数次坐在灶门口为上学的我们烤衣服。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那时候,农村的男女老少有几个不穿补丁衣服的?碎布料、旧布头自然都是十分紧俏的东西;近水楼台先得月,因为母亲是裁缝的缘故,家里不缺少我练手的边角料,所以,在缝纫机使用方面,我练就了扎实的童子功。
父亲是教师,衣着当然要比干农活的叔叔大爷们体面得多。父亲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母亲亲手为他量身订做的,非常合身。记得,村东头的老大爷每次走亲戚或者家里来重要客人,都会借老爸的衣服应景或走场。
八十年代后期,土地承包到户,市场经济逐渐取代了计划经济。布票退出了历史舞台,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我读初中时,第一次穿上了母亲做的的确良衬衣。由于衣料不够,袖子还是拼接的呢。我在县城读高中时,刚跟母亲学裁剪的姐姐特地为我做了一件短袖白衬衫,肩上还钉了一个很“潮”的肩章,我视为宝贝。但仅仅穿了一次,在学校换洗晾晒时就不翼而飞了,心疼了我好一阵子。母亲知道后骂道:"真是穷鬼杀叫鬼,谁家王八儿这么没良心!”我安慰母亲说:"比我寒酸的人多得是,再说你怎么知道你儿子不拿别人的呢?"这句话,后来被母亲当成忆苦思甜的笑料讲了很多年……
如今,裁缝、缝纫机都成了过时的词汇。添新衣成为每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家常便饭。衣柜里堆积如山的衣服像鸡肋一样,有时反而成了一块心病。
前天,看见小区的老梁把一大包旧衣服丢进垃圾桶。这让我很是佩服。"断舍离"是一种与时俱进的思想和生活态度。但没出息的我总是做不到像老梁那样的洒脱。甚至,连一件几年都不穿的旧衣服也舍不得丢弃。就如同我的父亲,一生也改不掉捡食儿女碗底的坏习惯。“能不能背着我,把那些旧衣服扔掉?”我恳求老婆说。
也许,我和衣服有一种解不开的情结吧:因为,我是裁缝的儿子。
审阅:丹桂
简评:文章再现了特殊时期的生活情境,勾勒了母亲勤劳、朴素、能干的品质以及对“我”辈的影响。
终审:严景新
作者:汪守兵,笔名老墩坎,安徽省寿县人,中学高级教师,爱好写作。
编辑:卜一
每日刊发作品优选纸刊《中国乡村》杂志,凡上刊者免费包邮赠送样刊
投稿必须原创首发,投稿邮箱:zxmtth@126.com
声明:本文为中乡美原创作品,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本文如果对你有帮助,请点赞收藏《乡土散文:母亲是裁缝》,同时在此感谢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