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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顾无
【引觞漫谈】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这句话至今没有很准确的出处,但是在现代社会里却流传甚广。我第一次见到这句话的时候,也被这句话里的意境惊艳到了。
这句话为什么出名,或许就因为人们看到这句话以后会去联想,而联想到的东西是震撼的,是能够触动人心的。
美人白头是什么样子,我想并不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那种白头,而是真正的两鬓斑白,孤苦无依。许多美人仗着天生美貌,吃一口青春饭,青春逝去,唯一的倚仗没有了,在这世间注定是很悲惨的,而自己又习惯了前半生的追捧和挥霍,接受不了接下来的穷苦日子,这样的反差如何不让人触动。
至于名将,或许很多人能举出廉颇、黄忠的例子,说名将即使老了,依旧是沙场上的英雄。是呀,他们两个千古留名,但是古往今来能够像他们一样的将军能有几个,大部分年轻时驰骋沙场的将军,到了晚年或力不如人,战死沙场,或一身战创,旧病复发,如唐朝的名将哥舒翰,晚年被迫出征,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这才是将军白头的悲凉吧。
【临其诗境】
今天的这首词,就是一位才女白头之后的作品。
才女也不是一般人,而是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的李清照。都知道李清照的晚年很心酸,流离、改嫁等等的负面事件层出不穷。但是人到了晚年,经历过了繁华与战乱,反而能够将世事看得通透,李清照后期的作品虽然不复少女的可爱,少妇的多情,却独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潇洒和淡泊。
一味地说愁又有何用,李清照终究是用自己瘦弱的肩膀,顶住了自己在乱世中的后半生。现代的大部分人,如果突然遭受这种程度的挫折,估计早已心理崩溃了,又有何面目来轻视这千古第一才女呢。
晚年的某个时间段,李清照卧床许久,大病初愈,刚好附近的木犀花开,心情转好的李清照对着自己平生最喜欢的桂花,填下这首《摊破浣溪沙·病起萧萧两鬓华》。
【经典原文】
摊破浣溪沙·病起萧萧两鬓华宋代:李清照病起萧萧两鬓华,卧看残月上窗纱。豆蔻连梢煎熟水,莫分茶。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终日向人多酝藉,木犀花。
【条分缕析】
这首词讲李清照大病初愈后的生活情状,委婉动人,虽然讲述的都是自己的生活细节,类似于最近大火的vlog,但在才女的笔下,日常琐事,自然情绪,处处都动人心弦。
上下阕共4句,每一句都是一个单独的生活情景,我们一个个来看。
第一句写“病起”,大病初愈,终于不用再卧床,下床照铜镜,却突然发觉在卧床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已经两鬓斑白,不禁慨叹岁月之无情。晚上又躺下,看着一轮弯月慢慢上升,映在自己的窗纱外面。
仔细读来,词中的感伤并没有多么深刻,更多的还是大病初愈的乐观和闲适,这一段仅用一句带过,简洁、潇洒。
下一句写煎药,“熟水”是宋人常用饮料,分茶是宋人以沸水冲茶而饮的一种方法。以豆蔻作药,药性热而茶性凉,因此这时候不能饮茶,全是细节的刻画。
第三句写日常生活,在枕上读诗书,这样闲暇的时光悠然惬意,门外的风景如画,下雨之后更加的楚楚动人。这时候已经明显看出了李清照的喜悦之情。
最后说到了桂花,李清照曾写过“无需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明明白白的表达了对桂花的喜爱。久病初愈,看到了终日向人的桂花,自然心情更加舒畅,全词至此,结构完整,感情亦丰沛。
【顾无说】
李清照喜欢桂花,花小淡黄,芬芳徐吐,温雅而清淡。
从桂花这样的特性中,李清照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在孤独的晚年,还能够有“终日向人多酝藉”这样温暖而善解人意的陪伴,也是一种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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