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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母亲——母亲节小女儿送给去世妈妈的礼物。
我在家里最小,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没感觉有什么苦,因为从我模糊记事起,父亲就是村里的会计,家里每天都有四邻串门,大人们每天忙忙碌碌,我就像一个隐形人,什么都不关心,也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问我什么事,只有农闲下来时,哥哥会把我举起来往上扔,然后紧张又欢呼的接住。
最有趣的就行村里来了放电影的,那时候,只要听说有放电影的,母亲都会带着我们兄妹几个去看,如果是我们村,我会早早的去占地方,到放映时母亲就会坐在我占的中间又靠前的位置上,而我大部分时间是在妈妈怀里睡着看完的。
如果电影在附近村,一吃完晚饭,我们一大帮人就有说有笑的走着出发了,到了那里,一般人已经很多了,但二哥很有本事,他总能给母亲挤一个可以坐着看的位置,照样,我也是在妈妈怀里睡着看完的。
但唯一不同的是,每次都是二哥把我背回家的,因为电影散场正是我困的睁不开眼的时候,摇不醒我,人又多,怕挤没了,哥哥一口气把我背到屋里,每次都是离床老远,就把我摔过去, 这时我就彻底清醒了,而二哥往往累的直喘粗气,每次都是叉着腰嚷着:“下次一定要把她扔到沟里去。”
这段我记忆模糊的时段,我猜想大约是母亲这一辈子最舒心的时候。
因为这时候哥哥姐姐都没有成家,都是一家人,还有父亲在,上面既没有奶奶要养,下面又没有儿媳妇,一家人的心都是在一起的。
母亲是村里最能干,也最会讲理的妇女,母亲从不沾别人的便宜,宁愿自己多出点力,对村里人都是很公道和睦的处事。
母亲每年帮村里出嫁的闺女,进门的媳妇张罗嫁娶事项,还经常接济一些孤寡老人,那些老人一没吃的,都会找母亲哭诉,母亲总是管饱之后再给拿着,还要安慰一番。
在我的印象里,母亲是我们一家人的顶梁柱,因为有什么事我们都问母亲商量,母亲脾气很急,也急活,所以,一年到头母亲都是不停忙碌的,因为父亲身体不好,一般重活母亲都不让父亲干,但母亲又不甘把日子落在别人后面,所以自己日夜不停的劳作。一刻也不闲着。
记得有一次,发生了地震,全村人听到敲洗脸盆和吆喝声,都跑到大街上,全都惊魂未定的在讨论当时情形。
在这特殊的半夜三更,母亲却带上我和二姐去扫落叶,我和姐姐瑟瑟发抖的给母亲打着手电筒,母亲扫了一堆又一堆,等天亮撮了好烧火当柴火。
母亲在42岁时就当了奶奶,那时我九岁。记得生我小侄女时,好像哥哥放了个特别响的炮仗,嫂子接着去了医院,我还以为把嫂子炸着了,回来时,母亲臂弯里抱着一个小小的东西,有人告诉我,嫂子生了个小孩,我高兴的直蹦高。
谁知,从这时起,竟是母亲磨难的开始,也是整个家庭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首先是在小侄女刚一个月时,哥嫂离婚了,小侄女从此再也没见过妈妈,一直到现在。要说真是够狠心的,竟然一次都没来看过。
从此母亲就又肩负起了一个妈妈的责任,一直把侄女养到十多岁。
母亲总怕过在别人眼下,特别好强,怕儿子娶不上媳妇。大约就是因为这一点,二哥16就订婚了,在二哥19岁时,二嫂的母亲去世,妈妈怕嫂子在娘家受冷落,就操办了他们的婚事,母亲从此就开始了既当媳妇又当婆婆的夹板生活。
两个嫂子都没有文化,大字不识一个,却很精通于婆媳关系,刚开始她们刚来,自己都不做饭,都在大锅吃,连上孩子大人有十多口人,母亲家里家外的张罗,从来没发过牢骚。
两个嫂子都会做小孩的衣服、鞋子,但都不做,都让婆婆做,只要她们说了,母亲全都满足,但这她们并不能满足 ,她们常常闹意见,只因为母亲一直奉行“受儿媳妇点气,不算受气”,都是一家人,就一直忍让,这让她们更加得寸进尺。
有一次我和姐姐干活回家,看到二嫂哭着和别人说母亲坏话,我和二姐匆匆走过,隐约听到说不管孩子之类的。在这里,我并不是替母亲说话,凭良心讲,孩子白天都在我们家,有时晚上还不接回去,当时的我根本不明白她们为什么闹,反正很压抑,我走在街上都感觉抬不起头来。
但我依然很倔强的挺立着,这一点是受母亲的影响,内心很坚强独立。受了委屈不会到处诉苦,宁愿自己承受。
大嫂是个性格泼辣,容易受人挑拨的人,二嫂很能干而气量窄小、有事不说却能背后捣鼓事的人,每每她俩联合,老二出了点子,让老大找母亲闹,有时没轻没重的把母亲说一顿,故意让母亲难受,有时不说话,好久都不搭理母亲,但孩子照样每天送来。
二嫂生气时,脸拉着 ,脸色阴沉,更是怕人。我起初全不懂得这一套,后来也渐渐懂得看人的脸色了。
胡适说过的一段话特别能道出当时的状况:世间最可厌恶的事莫如一张生气的脸;世间最下流的事莫如把生气的脸摆给旁人看。这比打骂更难受。
母亲只是一味的忍让,村里人都说母亲太宠儿媳妇了,看都站到婆婆头顶去了。这种现象在父亲去世后更为明显,那时家里就剩我和母亲,母亲坚持供我读书,为此母亲每年养一头猪,到中秋节卖掉,还自己种了好几亩庄稼。
那时大哥在外面,二哥总是偷偷抽空帮母亲干点重活,反正那个时期,我很少看到二嫂搭理母亲,基本上都是不说话的状态,有时让我去传个话,她就会说写捎莫话给我听,有时当着母亲面用尖刻有刺的话骂给别人听。我母亲只装做没听见。
她们总是怀疑我上学两个哥哥偷给母亲钱,所以经常生事非,有一次大嫂还专门回来给母亲大闹一场,我回家气不过,连我一起骂,目的就为了和我们撇清关系。
我母亲的气量大,性子好,只要他们小家能过,母亲事事格外容忍。有时候,她实在忍不住了,就跪地祷告耶稣,把心里话都讲给耶稣听,每次都是连哭带讲,每次都哭好长时间,我最害怕母亲关门哭着祷告,每次都是我哭着劝母亲停下来。
父亲在53岁因病去世,那时奶奶已经80多岁了,奶奶一共8个孩子,三个儿子都没了,只有四个女儿,奶奶从60岁开始由大伯我们两家轮流送饭吃,奶奶自己住一个大院子,她既不做饭也不过来吃,无论多忙,收麦播种,都要一天三餐用饭盒送过去。
到了冬天,每天早晨先烧一壶开水送过去,她好冲奶粉,接着再送早饭。晚上还要烧一壶开水送过去暖脚,奶奶活了96岁,这样一直送饭了36年,父亲走后,母亲一直伺候奶奶入了祖坟。
父亲走后,我是陪伴母亲最多的人,我对父亲没有那么亲,因为父亲总忙于村里和邻里调和的事,父亲有文化,脑子又好使,嘴也会说,一般村里的事或者谁家闹矛盾都会找父亲调节。
我一直以为母亲是我们家当家人,等大了才明白,父亲才是家里的主心骨,父亲会操心办事,他这一走,我们家的势也就倒了,父亲在世时,家里很多串门的,同村一个人经常到我们家串门,父亲走后,有一次母亲见面和他打招呼,他竟装作没听见,不搭理母亲。
母亲很气愤,因为父亲在世时帮了他们家很多忙,真是人走茶凉,人情冷暖。
每年过年,大哥要回来就一起过,不回来就母亲和我,其实我不喜欢大嫂回来,因为她不但明显往娘家带东西,还和二嫂嘀嘀咕咕,两个人总是给母亲添堵,母亲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过年聚会之余,每年年晚上做祷告时,母亲总会想起很多事,禁不住就泪流满面,我在旁边听妈妈把一年的心事说给耶稣听,总是陪着一起哭。
这样的年我和母亲过了五六个。
记得每年和母亲一起包饺子时,母亲总是满脸幸福的讲她小时候的事。
那时的母亲见过日本兵,还帮自己妈妈打过掩护,母亲总爱讲起拿着她爷爷奶奶经常给她的一毛两毛零花钱去赶集买烧饼吃,母亲说那时在路上经常碰到有饿死的人 ,但她不一样,全家都疼爱她,都亲切的唤她“小丫头”。
母亲只能找寻小时候的温暖,因为以后的生活给了母亲一次次的打击,我无法想象母亲是如何承受的。
有人说,就这种鸡毛狗碎的事最能折磨人,母亲却遭受了那么多,我的拙笔写不出万分之一二。
母亲给了我生命,辛苦把我养大,并且尽可能让我过的更好,不受伤害,我之所以能长大成人,是母亲的血汗灌养的。
我之所以能成为一个心地善良,从来不会算计别人,也不会看人下菜碟那一套,我能人到中年,还保持一颗纯真的心,从来不参与世故,我深知人情冷暖,我善于辨别各种摆给我脸色看的心理,我能感觉到在我面前花言巧语的人心里真实的想法,我总能看到人性隐藏的贪婪一面。
我之能成为一个能忍让并能善待恶意对待我的人,都是母亲感化的。
我之所以能成为一个不十分坏的人,并能善待每一个生命中的人,我的性格,习惯都是母亲影响传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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