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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中国人来说，祭祀祖先是非常庄严的事情，需要强烈的仪式感。祭祀的仪式可以追溯到商朝，商朝人信仰祖先构成的神灵，认为祖先能保佑后人。
向祖宗上香，摆开果品上供，焚化纸钱，这三个步骤每个中国人都要学会。祭祖的上香、上供和烧纸的程序，有很深的文化含义和明确的功能，符合全世界各种文化里普遍性的宗教流程。
烧香是一个缓慢燃烧的过程，这被认为是一种召唤，在精神体验上将人从日常状态中分离出去。
香燃烧一段时间后，开始摆上祭品，在这个环节，任何神灵开始沟通，让鬼神用吃饭的方式，来和现实里的活人交流。我们亲切而恭敬的态度，让情感得以释放。
最后是烧纸钱，这个过程实现了人的精神和日常生活重新结合，意味着礼仪完成。抽象来看，这就是两个世界的分离到重合的过程，完成一套圆满的祭祀程序。
外国人烧纸钱
这几年，中国有一种大票冥币流到了国外，在海外很流行，很多人在视频网站仿照中国人的习俗给祖先烧纸，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好运气。
美国人类学家柏桦，他研究过中国的纸钱，发现人们在烧纸的时候有一个动作，就是不断抖动和拍打那些纸钱。中国人对此的解释是：把纸钱弄蓬松易燃，但柏桦认为这里面有一种仪式化的东西。
他还发现，中国人相信自己叠的元宝和打的纸钱，比印刷出来的冥币价值高很多。
实际上，烧纸这个习俗，符合中国人的传统价值观，在农耕生活里，劳动是最真实的牺牲，也更能体现情感价值。对于逝者，焚化买来的冥币，人们会觉得不好意思，要通过抖动和拍打显示自己是花费功夫烧纸的，有一点仪式感。
别小瞧了这个过程，中国人的文化表达和情感表达意愿，背后的人情和观念，有一种传统美德。
磕头是陋规吗？
祭祀仪式里还有一个跪拜环节。在2021年春节前后，网上有人批评山东过年磕头的习俗，认为这是陋习，还引起了一场讨论。
这种说法在今天看来，恐怕属于误区。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没有高下之分，文明有差异，但是文化是由不同的族群积累而成，用于支撑各自的生活。
磕头就属于陋规吗？显然不是。日本有复杂的鞠躬仪式，西方人在一些场合有单腿跪和吻手礼，这是不同民族长时间形成的习俗。
中国人的跪拜也在民族感情里承担着一定的功能，我们可以逐步把它融入现代生活，阻止被滥用和异化，但不是必须得取消。
比如我们给祖先祭祀，磕头跟烧香、烧纸都是一个完整的情感体验。生活里只有一种规则是贫乏的，只有传统风俗和现代生活相兼容，才是真正谨慎的态度。
所以，无论是烧纸钱还是磕头，别觉得这两件事是落后、俗气的东西，对于中国人的情感共鸣是大有用处的，里面是有一种的美德的承载。
美各其美
看到这，相信你跟笔者一样好奇：为什么外国人会对中国人烧纸钱感兴趣呢？
今天，人类学的研究对象也不再是用文化和民族来分界了，中国的纸钱不一定只有中国学者才能研究清楚，外国的影视博主喜欢烧纸钱当然也可以烧。
人类学研究的道目标是什么呢？社会学家费孝通先生晚年有个主张叫“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
是指各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价值标准，有一套自己认为是美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别的民族看来不一定美，但身在其中的体验却可能是美的。能容忍文化之间的“各美其美”，不强迫一致，是近代文明的一大进步。
在这个基础上，随着不同文化之间的深度交流，人们才开始发现别的民族觉得美的东西自己也觉得美，这就叫“美人之美”。再升华一步是“美美与共”，就是不同的文化之间能互相欣赏和赞美。
当我们完整地理解自身文化中的美之后，还可以进一步去感受其他文化；别人的生活里，也有很多东西我们看不懂，也不要急着否定，可以先观察那到底是什么。能达到这个境界，就真正达到了古人所向往的“天下大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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