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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封建社会中,如晴雯一般的丫头下人,和主子并不属于一个阶级,比起人,他们更像是“物件”般的存在。
黛玉得知晴雯的死讯,并没有大的反应。这倒不是因为黛玉薄情,而是对于一个小姐而言,晴雯的死更像是宝玉的房中死了一只猫。
宝玉怜惜女孩子,看到龄官在雨中划蔷字,不顾自己正在淋成了落汤鸡,却忙着提醒龄官躲雨;哄玉钏儿吃饭时,热汤不小心撒了在了宝玉自己手上,宝玉倒先担心玉钏儿有没有被烫疼。在现代社会,宝玉只会被夸赞温柔体贴,但在封建社会,这是绝大多数人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由三十五回中两个婆子对此事的讨论便可见一斑:
那两个婆子见没人了,一行走一行谈论。这一个笑道:“怪道有人说他们家的宝玉是相貌好里头糊涂,中看不中吃,果然竟有些呆气。他自己烫了手,倒问别人疼不疼,这可不是呆了吗!”
那个又笑道:“我前一回来,还听见他家里许多人说,千真万真有些呆气:大雨淋的水鸡儿似的,他反告诉别人:‘下雨了,快避雨去罢。’你说可笑不可笑?”
在当时的社会共识中,宝玉对丫鬟的几分怜惜,都是“可笑的”、“糊涂的”,更不必说为了一个死去的丫头写祭文了,甚至还私下祭拜。
也亏得黛玉与宝玉互为知己,心意相通,才能理解他的痴,甚至于陪着他改文章。这对于一个活在封建社会中的小姐而言,已经是相当难得的了,更何况正如黛玉自己所言,她与晴雯交情不深,“他又不是我的丫头”。
黛玉本就是一个极为通透之人,有着佛家的释然,看透繁华,悟尽生死,全文中黛玉的任何悲情或者哀情都是和自身命运以及情系宝玉有关,葬花也好,焚帕也罢,如果此处曹公再加以笔墨来单独赘述因为晴雯之死与之而来的黛玉的悲和伤,这就有悖于黛玉的整个人物形象。
原文第四十二回,宝玉在王熙凤生日那天跑到水仙庵私祭金钏,林黛玉的态度是这样的:
“话说众人看演《荆钗记》,宝玉和姐妹一处坐着。林黛玉因看到《男祭》这一出上,便和宝钗说道:“这王十朋也不通得很,不管在哪里祭一祭罢了,必定跑到江边子上来做什么!俗语说,‘睹物思人’,天下的水总归一源,不拘哪里的水舀一碗看着哭去,也就尽情了。”
这是什么意思?只要心在情在,在哪里都可以睹物思人,何必拘泥于形式呢?这就是个注重内在不注重形式的人,怎么办?像尤二姐死时,王熙凤“悲痛欲绝”,就真诚啦?
宝玉已经足够悲伤,黛玉无需再深化这种感情。以黛玉对宝玉的了解,怎会不知他此刻的感情?若黛玉也伤感悲泣,宝玉只怕要忧愁过度了。
总之,对于林黛玉这个人来讲,能和宝玉一起为晴雯修改祭文,悼念晴雯,已经是能做到的极限了。你让她像普通人那样,根本不可能。
而且之所以改祭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祭文写的有问题!
“什么红绡账里,公子多情,黄土垄中,女儿薄命。这一联的意思却好,只是红绡账里,未免熟滥些。放着现成真事,为什么不用?”
虽然黛玉说得轻描淡写,所谓“熟滥”,但其实问题比较严重,“红绡账里,公子多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宝玉和晴雯不洁的关系,玷污了晴雯的清白,对宝玉的名声也有损,更是坐实了晴雯的“狐媚”,未免落人口实,因此黛玉出声阻止,令他改正。
宝玉改做“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垄中,卿何薄命”后,黛玉“心中虽有无限的狐疑乱拟,外面却不肯露出,反连忙含笑点头称妙”
黛玉在这里不曾流露,对晴雯逝世的悲伤又岂肯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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