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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理学家和心理学家看来，人的心灵、阅历以及当前的遭遇，是可以通过面色、表情特别是眼神表现出来的。但是，静态看人如同相面，带有很大的局限性，更谈不上深度和精度。有道是，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人的心性和潜质、智慧和特长，只有在动态情况下才会明显呈现。因此，鉴别人才的最好办法还是那句老话，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遛。
怎么个遛法呢？在《列御寇》中，庄子引用孔子的话说：人心比山川险恶，比天象难测。天象还有四季和昼夜的变化周期，可人心却深藏于厚饰的外表下不可捉摸。知人的法门，可以分为九个方面：
第一，“远使之而观其忠”。不论机关干部还是企业职员，免不了要出差，远的还要到境外办事。人一旦离开大本营，自由度相对大了许多。在“山高皇帝远”无人监督的情况下，最能考验一个人会不会离心离德，能不能忠于职守，是否不辱使命。
第二，“近使之而观其敬”。有些人，近距离接触日久，就没了规矩和礼貌，待人没大没小，处事没轻没重，孔子他老人家把这种现象称之为“近之则不逊”。因此，“近使之”可以观察一个人是否庄重谨慎、谦逊恭敬。
第三，“烦使之而观其能”。一个医生的技能如何，要看他能否治疗疑难杂症；一个人的能力大小，要看他解决棘手问题的本事。履行程序，例行公事，任谁都会，但面对毫无头绪的复杂事件，就不是什么人都有招数的。能够从容应对、化解有方的人，必定是能者。
第四，“卒然问焉而观其知”。意思是说，突然间发问，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智识或业务熟悉程度。行家里手、成竹在胸的人，即使毫无准备，也能对答如流。
第五，“急与之期而观其信”。重承诺，讲信用，既是社会良性运行的基本要素，也是合格人才的必备素质。了解一个人是否诚实守信靠得住，途径很多，庄子给出的办法很简单，也最有效，就是规定一个紧迫的期限，看他会不会爽约。
第六，“委之以财而观其仁”。这一条也简单，就是把财物托付给他，看他是否见利忘义。爱财如命，见钱眼开的人绝不会是廉洁奉公的。相反，真正廉洁奉公的人，绝不会损公肥私去争不义之财。
第七，“告之以危而观其节”。人们赞誉有气节的人，通常会用“泰山压顶不弯腰”“烈火焚烧若等闲”等语言来比拟。这说明，考验一个人的节操，莫若看他危难关头的表现。但是，像舍身于冲锋陷阵、捐躯于抗震救灾这样的壮举，寻常日子并不常见。而且，烈士已是过去时，与察人用人无涉。所以，庄子把“告之以危”作为“观其节”的试金石来使用。
第八，“醉之以酒而观其侧”。这一条所对应的人文世相，应该说最为常见。庄子这里说的，是观察一个人酒后会不会失态、失礼。有的版本将这一条记作“醉之以酒而观其则”，意思是看一个人酒后会不会丧失原则、规则。若说得通，这也是老百姓担心的官场弊端，所谓“酒杯一端，政策放宽”。
第九，“杂之以处而观其色”。最后是要看人在不同群体、不同场合中的待人接物态度。有些人往往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不同场合可以说出大相径庭的话语，这种人尤其值得警惕。无论是结交真诚之人，还是选用人才，表里如一之人才是真正需要选择的对象。
用以上这九种方法察人，就可以发现谁是不肖之人，谁是贤德之人。当年晋商所以发达，除去不畏艰辛、发奋图强外，察人得法、用人得当也是重要原因。山西票号第一人、日升昌创立者雷履泰，正是从古圣先贤那里汲取智慧，联系自身发展实际，提出了有晋商特色的动态察人之法：
远则易欺，远使以观其忠；近则易狎，近使以观其敬；烦则难理，烦使以观其能；卒则难办，卒使以观其智；急则易爽，急期以观其信；财则易贪，委财以观其仁；危则易变，告危以观其节；久则易惰，班期二年以观其则；杂处易淫，派往繁华以观其色。
这些措施就像砭石金针，条条刺人要穴，字字察人本性，因此非常实用，至今仍深受推崇。
◎本文原载于《光明日报》（作者王兆贵），图源网络，图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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