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白居易,相信很多人都不会陌生。在白居易活着的时候,名声就远播海外,在国际影响力上可以说甚至超过李白,尤其是毗邻之国日本,对于白居易极为推崇,日本人对白居易的诗熟悉程度甚至不亚于国内。白居易的诗以平易近人、明白晓畅而著称,可谓妇孺皆知,据说白居易每写一首诗就拿给老妇人看,老妇人要是看不懂就改。
大家最耳熟能详的诗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就是出自白居易笔下,不知有多少孩子是在背诵这首诗中走入古诗词的。这两句诗出自《赋得古原草送别》。至今犹记儿时背诵这首诗,只会4句: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既然是五言,又只是四句,总以为是绝句。后来才知道,其实后面还有四句: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凄凄满别情。
这才恍然大悟,后四句才点出诗题中“送别”之意呀。
要理解这首诗,先得从诗题《赋得古原草送别》入手,这里有3个词,分别是“赋得、古原草、送别”。何为“赋得”?原来从南朝开始,到了唐代较为盛行的一种命题诗就叫“赋得”,也就是规定了题目、句数、用韵及内容等,然后让考生写诗。那平时读书人要训练,就像如今的模拟考那样。于是白居易在一次模拟练习里取“古原草”为题,就写了这首“赋得古原草送别“一诗,很显然是一首五言律诗。懂得了“赋得”一词,这首诗的诗题就好理解了,写的是在古原上送别友人时的情景。
首联: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离离”一词最早见于《诗经·王风·黍离》,描绘原野上长满黍和稷的样子,离离是形容一行行、一列列的样子。这句写出了原野上到处都是草,每年生一次死一次,青一次黄一次,但周而复始,年年如此。“一岁一枯荣”原是“一岁一荣枯”,为和声律,而写为“枯荣”,突出草原亘古如兹的样子。所以,首联点出原野上常见的情景,看似平淡无奇,却为下联蓄势。
颔联: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两句虽承上面诗句而来,但却出奇地跳脱,活生生地写出春草旺盛的生命力。野草生命力之顽强,就算是放火焚烧,也断不了根。来年,依旧遍地野草疯长。这两句顿挫有力,把天地间那股不可遏制的生机挑开,眼前便仿佛是一派绵延不绝的草原。草看似卑贱,甚至给人的印象是没有什么价值,要不有歌曲唱到: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但恰恰如此,草成为最旺盛生命力的代名词。所以,人们常常也用这两句来代表历史上有蓬勃生命力的事物,也常常以草自居,那是对命运的不屈和抗争。这两句成为千古流传的名句也不不足为奇了。
颈联: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到颈联,才正式算是写古原了。”远芳“指的是远处的草,远看,古原更显得辽阔苍茫,而其中一条古道,全都被路边的野草给侵占了这里”侵“字用得恰到好处,突出了草的生命力之强,无处不在,无所不能。这就和前面的”一枯荣“相呼应,分别从空间、时间上突出草的不断生长、不断更替、不断经历生死的草不正是历史生生不息、历久弥新的象征吗?从这个意义上看,就升华到历史的高度了。
尾联: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到最后一句,点出诗题送别之意。关于送别的佳句不少。“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那是对友人独自西走的牵挂和依依不舍;“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那是面对友人离去时的满满鼓励和豪迈之情;“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那是对友人的心心相知和肺腑之言……但自古伤别离,何况古时交通不便,一去三年五载不见面是常事,甚至有的从此天各一方,至死无法再相见,所以离别更是愁多于乐,也是人之常情。这里同时用了典故,“王孙”用的是《楚辞》中的“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用典极为精巧,同时以草的“萋萋”来衬托“离情”的浓厚,联系上一联语,在“晴翠”春草作为背景的离别,给人的视觉产生了缓和之感,凄凉之意锐减,而“芳草”更是为离愁别绪带上了如春天般希望的气息。
抛开送别的主题,这首诗之所以流传那么广,千百年来为人们所广为流传,还是源自于千古名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是何等的生命力,那是多么倔强的抗争。而作者敏锐的观察力,关注平凡的草,这本身就是一种洞察,一种领悟。正是因为独特的视角,使这首诗散发出独特的艺术魅力,也一直启迪着后人去体味世界的亘古如新和诗情画意。
END.
在阅读中见看历史、见过往、懂人生。更多文史知识,欢迎关注我的账号@聊史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