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日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这是日军在疯狂地进行“三光政策”时候的真实写照。“三光政策”排在首位的就是“杀光”,对百姓如此,对待八路军战士更是如此。
本篇文章是根据日本老兵新谷幸太郎在1982年的时候,记者的采访口述整理出来的。讲述的是一个女八路军誓死保守杨国夫将军下落的故事,虽然时隔三十多年,但他对当年的情况仍然记忆犹新。
新谷幸太郎1920年出生在日本埼玉县,曾任第五十九师团第四十三大队第四中队分队长,日本战败后被俘到苏联,后引渡到中国抚顺战犯管理所,1956年被免于起诉回国。以下是他的口述内容。
女八路军遇害全过程
日军第59师团第四十三大队蜂拥来到临近渤海湾的滨县东北十几公里的一个村子,是1944年快要结束的11月22日,一个阴沉沉天气的傍晚时刻。
在贴着“本部”条子的一家院子前面,满地流着的水已经冻成冰。这个院子里经常进行拷问,带血的白色贴身汗衫和黑色裤子的破碎布条,以及被抓掉的黑头发冻在一起,在风里摇动着。哪里都看不见人影了,然而却可以看到硬把人拖走的痕迹。这条痕迹横穿过马路,一直通向井边。
“中队长,那个女人的确是杨国夫的地下工作人员,但是用普通办法不易对付的。到今天为止她已经她三天不吃东西了,可是哪个组织还是不知道,她怎么也不招供。”吉村军曹说道。
“中队长,她又挺着不动弹了。”我提着已经打断的棍棒在大西富雄中队长前面说道。
大西听后大喊起来:“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从她的手里得到关于杨国夫的下落!吉村军曹, 把那个女人再带出来!”
“喂,新谷兵长!”吉村对我用眼神示意后,朝放农具的屋里走去。
“喂,快走!”我从拘留室把那女人拉出来,一边用枪托底部打着她,一边叫着。
但是不管怎么打和催促,这个女人照旧用刚才的步子慢慢走着,来到大西面前突然站住,转过身来,仍然沉默着,安静地抬起头来。从右颊到脖子浮现出漆黑的粗粗鞭痕,脸色非常憔悴,但是极为清澈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大西。
“你也有家人吧?只要说出杨国夫的下落,我就放你回去和家人团聚!”大西探出身来,露出卑鄙的笑容追问着。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女人这几天一直都重复着这一句话。
“你这个该死的!”我挥动的麻绳在空中响着,发疯似的照准这个女人背上胡乱抽打下去。
这个女人身体左右弯曲,东倒西歪地往前倾斜,但是忍住痛苦,又把脚站稳了。
“新谷,拷问得不够!”大西疯狂的声音在我耳朵里嗡嗡响着。
“喂, 杨国夫去哪儿了?”吉村的泥靴踢到了这个女人的腰上。随着痛苦的呻吟声音,这个女人往前摔倒了。
“就是这样也不说吗?”我抓住摔倒在地的这个女人的头发,使劲儿拉了起来。这个女人肿胀起来的脸已经发紫,那清澈漆黑的瞳仁刺射着我,照例一言不发地昏迷过去。
“泼上冷水,扔进堆房里去!”大西一说完,就恶狠狠地走开了。
第二天,几名士兵把这个女人拉出来绑在了柱子上,在她前面,大西和曹翻译不住地说着什么。
一夜没看到,这个女人把抓乱了的头发在后面扎了一个圆髻,褪了色的蔚蓝色衣服破烂不堪,飞出了棉花,只是脖领不知什么时候收拾的,扣得整整齐齐的。
我推开士兵,把头探了进去。越是拷问,这个女人越表现出沉着的神态,骄傲自负得实在令人生气。大西从高一层的铺路石上跳了下来,粗野地来到在了这个女人前面。
“喂,昨晚一夜慢慢考虑了吧?杨国夫上哪儿去了?”这个女人照旧什么都没有说。
“还假装不知道!”大西把杨国夫将军的照片拿了出来,摆在这个女人面前说道,“喂喂,这个男人上哪儿去啦?你知道这个男人吧?”
“不知道!”尖锐的声音传来。
“什么?说是不知道?明明是八路的密探,能够不知道八路的事情吗?”大西对曹翻译吼着。
大西在这个女人周围狂躁地喊叫着。不论挨到多少飞来的鞭子和辱骂,这个女人像巨石般丝毫不动。
“哼,这个女人,到哪儿也反对皇军吗?”气得发昏的大西,踉踉跄跄地把军刀从鞘里拔了出来。
带着寒冷闪光的军刀在这个女人头上高高抡起。
“喂,把那个女人的脸往上抬!”大西对吉村大喊道。
吉村绕到这个女人后面就抓住她的头发猛力拉。女人的脸被迫向上抬起,黑色的头发刷地长长垂在背上,女人轻轻闭上了眼睛。
“要坦白,就是现在。”大西吼道。
“鬼子!”这个女人安静地睁开眼睛,瞪了大西一眼,然后转向曹翻译,用冷静的语气和曹翻译说着什么。
变了脸色的大西慌了神,把刀刚一收到刀鞘里就催问道:“喂,曹翻译,她说什么?”
大西大约是在头脑里描绘着杨国夫的下落和手枪堆积如山的情景吧,在匆忙中甚至浮现出卑鄙下流的笑容。
是,是。”曹翻译对大西后面的话大约是害怕了,战战兢兢地说道:
“ 她说鬼子,你们尽管能够用刀砍头,但已经不能用枪杀了吧!”
大西勃然大怒,气愤得把刀鞘弄得哗哗响着。
“因为弹药已经补给不上,各部队极力节省子弹,对敌尽量用肉搏或拼刺刀的战术!”师团好几次传达下的指令,女人已经完全知道。
大西大约已经不能拔刀了,气得连连跺脚,乱喊着!“枪,用枪,枪毙!”
这样,大西知道从她嘴里已经不能了解到什么了,就命令拉到田里把她杀掉。
“喂,再快点儿走!”我见他们步子越走越慢,怕被中国人愚弄而焦虑不安。
这个女人在他后面,用好像没事似的和平常一样的步伐,一步步倔强地走着。 对于三天没有睡觉并受到拷问的人来说,简直难以想象。
我越着急,这个女人比以前就越加缓慢地走了。我想:“这是沉默的反抗,如果不高明地把他们杀掉,在新兵面前多难看。”
来到庭院当中,大约在二十米前面,有一堵和邻家房屋相连得快要倒的高粱秆篱笆,看不到对面,只敞开着一米左右宽的入口,这个女人便突然站住了。我跪下一条腿,从后面准备好用枪射击的姿势,瞄准了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好像没事似的,一步两步又安静地走了起来。在我迅速站起的一瞬间,这个女人突然跑了起来。
我不顾一切地扣动了扳机。后面的士兵也开起枪来。在前面二三十米远跑着的女人的脚下,黄色的尘烟一阵阵冒了上来,枪弹扑哧扑哧地射进了土里,完全是战斗开始的样子了。
随着一颗手榴弹扔了出去,我站了起来。从远处可以看到,前面像是有一个黑影倒了下去。枪声一下子停止了。士兵们从四面八方拥到一处。等明白倒下来的是那个女人以后,田原就横穿过我的前面,一边呼哧呼哧喘着,一边朝田野中堆起来的十几个圆圆的坟堆跑去。
“这个该死的!”我看到被射穿肩膀的这个女人紧抓住田埂想要起来,便用泥靴踢她的背。见这个女人到临死还要反抗。
我越想越生气,不想让这个女人死得这么痛快。在三年的军队生活里,我也杀过十二个中国俘虏,但是把女人在眼前这样杀害,还是第一次。我想着之前听别的士兵杀害女人的方法,自己也想尝试一下。
“喂,田原,刺胸部吗?”我在枪端插上刺刀说道。
“嗯,可以尝试一下。”田原探出像猪头似的胖脸点头同意了。此时十几个士兵也围了过来。
“新谷,田原,干什么呢?杀一个女人也要围上一群人吗?”
从远处传来大西的嘶哑声音。
“是,是,队长,这个女人还没死呢!”
“一切都是因为你不说八路的事情, 所以中队长才那么生气!”我生气地骂着,把刺刀抵到她的胸前说道:“就是这样也不屈服吗?”
这个女人还是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我的手颤抖的一瞬间,刺刀把棉衣刺破,扎进了她的胸里。
“ 新谷,这次我来!”田原从旁边也刺着这个女人的胸部。女人头上沾着的稻草剧烈地摇动,身体左右弯曲,把稻草都摇了下去。
“喂,你们看什么?”我对不想动手的士兵们大声喝骂着。士兵们慌忙把枪重新拿好,准备射击。
“你,哆嗦什么!”田原把犹豫不定的一个新兵硬拉了出来。“你,刺这家伙的肚子!”他把新兵猛推过去。
“是,是!”新兵发抖的声音刚一停,随着沙沙的稻草声,刺刀便扎进了这个女人的腹部。
“弯下腰来,剜肚子!”田原继续激烈地叫骂着。
这个气息奄奄的女人呻吟刚中断,又大口喘起气来。鲜血从这个女人腹部涌流,漫透棉衣,顺着身体染红了稻草。我像疯狗似地跳上了这个女人的身体。
这个女人好几次推开脸上挂着的稻草,使出全身力气用左手撑着地,想要抬起身来。她炯炯闪光的眼睛像要杀人似的死死盯住准备继续刺的我和田原。
我和田原忍住腿的哆嗦,使足力气,用刺刀向女人胸口连续猛捅过去。这个女人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安静地张开了嘴:“我是八路军,要杀快杀!就算你们能把我杀掉,但是再要杀害中国人就不可能了!"
此时端着枪的田原大喊一声扣动了扳机,子弹在女人胸口炸裂了。我冲昏了头脑,发疯似的喊叫,不管这个女人的什么部位,用刺刀乱扎着。
“鬼子,要杀快杀,就算你们能把我杀掉,但是再要杀害中国人就不可能了!”
“她在我们面前毅然叫喊的话,深深的震撼了我,使我感到这句话渗进了这个村落的每一寸土地,传播到田野,分散到四方,扩展到全中国。风呼呼地吹了过来,拂动着柳梢。那句话像她所爱的柳树根一样,不屈地、生气勃勃地生长着。不久,娇翠欲滴的柳林将绿遍全中国,带来春天的气息。”新谷说道。
结语
尽管这位女英雄面对三天三夜的严刑拷打,直至牺牲,她始终没有透露出一个对敌人有用的字眼,所以她的名字已经无从考证。
面对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她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坚韧性格与毅力,她牺牲前的那一句话,体现出了她崇高的信仰。也许,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她期待着侵略者被赶出中国土地,她期待着中国同胞重见光明的那一天,向伟大的无名女英雄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