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归渊,大雁归乡。每逢假期,我都迫不及待想回到家乡,只因那里,有糖栗子,有奶奶。他们就是开在我记忆里的花朵,温馨而浓厚。
家乡,板栗树遍地都是。在我家屋后的山中,也长着一片挺拔的栗子树。树干没有一点枝节,只有顶端簇拥着叶,板栗就从绿叶中冒出来。还记得那次,奶奶和我戴着草帽,背着小黄筐,带着钳子,一起去山中拾板栗。我是第一次,所以一路上好奇而又紧张地跟在奶奶后面东张西望。那时,奶奶会牵着我的手,笑着责骂道:“别乱看了,等会摔了可就不好咯!”那笑容,在阳光下摇曳,像花儿开在我的记忆里,让我的童年充满快乐和温馨。
在记忆中,奶奶每次都是先用脚踩开刺破外壳,趁板栗还没溜走时再夹起板栗,放到手里,投进背筐里,或者放入我的小竹篮中。等小筐子装得差不多的时候,奶奶便攥着我的手离开。
印象最深的是,板栗倘若还未成熟的,味道会特别涩、特别苦。这个体验我经历过一次便不再想有第二次,那时我因贪食,便乘奶奶不注意偷偷拿了一个放进嘴里,着实苦得我说不出话来,奶奶知道后偷笑道:“叫你贪吃!”顺手给我递了一杯温水散味。我吃了苦头后,就老老实实地呆在一旁,看着奶奶熟练地去板栗壳再放到小火里慢煮,煮完一遍还得倒水再煮,直煮到板栗水呈现酒红色才停火。再换新水,倒入板栗总量的百分之六十的糖,一边煮一边搅拌。这时我闲得无聊,认为这操作也太简单了,就直嚷嚷“奶奶我来!我来!”,奶奶受不了我吵,给了我搅,但我拿到手一搅,还没展示自己的神威,差点把自己给摔进去了。看到我这囧样,奶奶忍笑说:“还是我来吧。”我面子上过不去,顺手一扔便跑远去找小伙伴们玩耍去了。直等到那股香甜伴随着水蒸气散发出来,熏在你的脸上,把你那皱纹熏得可以流出水来时,我也玩累回家了。我懒懒地趴在你厚实的背上,着急地问道:“奶奶,奶奶,好了么?可以吃了么?”盯着沸腾的水和被笼罩在水蒸气中的奶奶,望着那水滴落下,滴在地板上,滴在我的心里。
门外的风铃被清风拂动,发出清脆的声音,黄昏的暖意从门里的缝照射进来,照在奶奶身上,照在我心里。
新鲜出炉的栗子粉粉的、嫩嫩的,配上那糖水简直美妙无比。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碗便张着嘴还要。奶奶将另一半喂到我嘴里,点点我的鼻尖,说:“可不能吃那么多,不然牙齿会烂掉的!”那时我便有一个愿望就是赶紧长大,这样奶奶就管不着我,我就可以吃很多很多的栗子。
又是一年秋,山里的栗子硕大又圆润,可口又诱人。我又盼着赶紧回到家乡,吃到那甜甜的糖栗子,看到为我煮栗子的奶奶。他们都是家乡带给我的甜蜜,是开在记忆里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