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自从被分手后,她开始检讨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够好呢?
今天一大早,她就开始站在镜子面前审视自己,好在新买的穿衣镜能看到全身。以前用化妆镜只能看到脸部,现在她要开始审视自己的全身了。
镜子里的那个女孩,身高161cm,体重103斤,不胖也不瘦。不丑也不出众。属于放在人群中立马就分不清的类型。扎着马尾辫,一件姜黄色的T恤,一条黑色牛仔裤,一双黑面白底板鞋。
她这样的打扮,同事们都说她像大学生。
可不是嘛,才22岁,不应该就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年龄吗?如果当初高中毕业后选择继续读书而不是出来找工作,她就算不能和男朋友在同一所大学读书,至少也和他一样,是位大学生了。
不对,他已经是前男友了。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一下,她背起包包准备上班去。
忽然,她回头看了下镜中的那个人,意味深长地笑了。
2.
进了办公室,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想自己的事情了。她快速地翻了下工作薄,便盖上了,顺手打开电脑主机。转身进入老板的办公室开始整理起来,那里也是的会客室。一些老客户都会说自从她入职之后,会客室就干净许多,茶具也洗得干干净净,感觉茶也变得好喝了。对此,老板只是笑一笑。老板从不夸她哪里做得好,只是一直提醒她哪里怎么做会更好。
她努力朝着老板给她划定的目标前进,希望得到他的肯定。她每天上班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应付老板的随时询问和跟进工厂的生产。
打扫完会客室,开始打扫自己的办公区,工厂的工人们已经陆续打卡上班。
各个岗位的负责人看到她,都会习惯性地问她今天大概的工作,她得马上回答,毕竟工人们拿的都是计件工资,多做一点是一点,她不能因为她的原因拖延人家的工作。
她坐在办公桌旁,登录QQ,查看了一下未读消息,一边转过头看着旁边监控区的屏幕,看到车间的生产线已经开始正常运作了。她开始着手接下来的工作。
当年分手后,她之所以选了这份工作,看中的是有提供宿舍,其他员工因为有家庭或者是住的不远,都没住宿舍,原来她这个岗位的前任小姑娘是外地人,又是单身,所以公司只租了个单间供她使用。
她不希望下班回家想放松时还要听父母兄嫂的唠叨,便以上下班路上花费时间太长为由,搬进了公司宿舍。
工作的紧张忙碌让她暂时忘记了失恋的痛苦,下班回到宿舍一个人时,她就会放任自己去想,就像作家残小雪在爱情小说里说的那样:
就像无意间在嘴唇上发现的口腔溃疡,没事的时候总要舔一舔,把那隐约的疼痛弄得再剧烈一些,等着它溃烂的面积越来越大。
3.
下了班,她没回宿舍,而是坐上公交去了市中心。
她走进了一家挂有许多连衣裙的店。
学生时代,她一直以为这些裙子只有工作后才能穿;工作后,她有觉得这些裙子适合长发飘飘的女孩子们穿:后来,她为他留了长发,她又觉得穿这裙子应该要配上高跟鞋才好看。
就这么一直不敢买。
今天,她决定买一件这样的连衣裙,因为早上她发现镜子的自己太没有女人味了,这或许就是被分手的原因。
挑了件黄底的碎花裙,趁得她的皮肤白了许多,又在楼下鞋店买了双中跟皮鞋。本来想挑双高跟鞋,可她实在没有这个勇气,她怕自己都没法走出商场。
为了和新鞋子磨合,她准备穿着它回宿舍。又去便利店买了几片创口贴备着。
回到宿舍,赶紧脱下皮鞋,习惯穿平底运动鞋的脚已经有些酸痛,脚后跟由于贴了创口贴,并没有想象中的磨破皮。
她洗了澡,换上新买的连衣裙,重新穿上了那双新皮鞋。站在镜子面前,左转转,右转转,转累了,啪的一声,四肢张开直挺挺地摔在床上。闭上眼睛做了个美梦。
4.
周六一大早,她对父母谎称在公司加班回不去,穿上了新买的裙子和鞋子踏上了前往前男友所在城市的列车。
男友,不对,是前男友上的是五年制的医科大学,现在是他的实习期。
她从其他同学那里打听到了他所在的实习医院和科室。到了医院,她从众多的白大褂中努力寻找他的身影。后来,她猜想,既然他是实习生,肯定是跟在某位有资历的医生后面。于是,她改注意那些后面有跟班的医生。可还是一无所获。
她问了护士,可她并不知道他的实习老师是哪位医生,护士告诉她,这个科室的医生有的在门诊,有的在住院部。
她先是在问诊部假装病人家属跟着进了诊室,没找到又去了住院部。她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往里张望时,在三五个围着老医生的实习医生中发现了他。
她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找到一个可以看得到办公室门口的地方,手里拿着科室的疾病预防控制宣传单,假装看着。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只感觉脚又开始酸了。
终于看到老医生带着他们出来了,老医生站在门口吩咐了几句便走开了,几个实习医生听了之后交流了几句也各自散开了。
她看到他走进了药品室,她透过玻璃窗看到他的手上上下下地从架子上拿着东西,一会儿便端着一个盘子出来,上面放着消毒药水,纱布,夹子,剪刀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好像是去给某位病人换药。
她就这样一直远远地看着他,跟着他,就像当年在学校一样,隔着好几排桌子看着他看书、写字。偶尔抬头与她四目相接,便朝她微微一笑。她的脸红了,内心小鹿乱撞。
高中毕业那天晚上,班级举行文娱晚会,桌子靠墙围成好几个圈,同学们有的表演节目,有的随着坐着聊天看节目。她走来走去看着节目,和同学们聊天,装做很随意地坐在他身旁。也许是昏暗的灯光给了她勇气,她从桌子下面偷偷地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刚开始条件反射般地往回抽了一下,便也反握住了她的手。两只握住的手满是汗。
5.
终于等到了他的吃饭时间,她偷偷地跟着他坐电梯下楼,走向食堂。看着周围没人正想上去和他打个招呼,忽然从旁边跑出一个同样穿白大褂的女孩,随着她的跑动,头上的马尾辫一甩一甩的,喊着他的名字,他停住脚步,回头,对着女白大褂一笑。女白大褂跑过去,搂住他的胳膊,撒娇似地问了句:“中午吃什么呀!”
他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讨厌!嘻嘻,走吧!”女白大褂娇滴滴的说着,便挽着他走了。
她站在原地。
是时候转身回去了。
她觉得她没有白来,要不怎么知道当初他所说的那些“大学毕业之前不想谈恋爱”的话是借口呢,如果不是这样,她还会继续傻傻地等着他毕业。
有时候,如果你不喜欢一个人,千万不要给她希望,千万个婉转的理由不如告诉她一句‘对不起,我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