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王夫人、王熙凤,是贾府的三代管家人。贾母现在虽然已经老迈,也不再管具体的事了,但是她年轻时管理的雷厉风行,还是在《红楼梦》中有所体现,比如贾母查赌,贾府上上下下都慌了神,可见这位老太太当年的风范;王熙凤的管理,也极其严格,就连隔壁的宁府众人,也认为自己家里“须得她来整治整治”。
那么,王夫人的管理水平究竟怎么样呢?第三十九回,探春对自己的嫡母有一句评论:“……太太是那么佛爷似得,事情上不留心,她(彩霞)都知道,几百一应事,她提着太太行……”探春的这一句话,似乎是在称赞自己的这位嫡母心肠好。诚然,王夫人整日里吃斋念佛,可是,她真的心肠好吗?倒也未必。不过,三顺此文倒也不是为了分析王夫人是否心肠好,只从探春的一句“事情上不留心”,来看一下王夫人在事情上究竟不留心到什么程度,又展现出来王夫人什么样的管理水平。
第一,身为曾经的管家,不知道家里的月例多少。在王熙凤和李纨嫁进来之间,家事无疑是王夫人在管。她不知道赵姨娘、周姨娘的月例也就罢了,就连自己的婆婆贾母,房里有几个一两的丫头也不知道。而现任管家王熙凤,这一笔账却都在肚子里装着,张口就来,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第二,她口口声声贾宝玉是她的命根子,却根本不认识几个贾宝玉房里的丫头。她所认识的,只是袭人、麝月。虽然有读者对王夫人究竟认不认识晴雯,有争议。但三顺认为,她还是可能真的不认识的,否则,她应该早就把晴雯打压下去了。晴雯,可是贾宝玉房里仅次于袭人的重要丫头,王夫人竟然都不认识,可见王夫人在“事情上不留心”到了何种程度。相比较外甥女薛宝钗,对怡红院的大小丫头,个个都极其熟悉,甚至知道她们的脾气秉性这一点,王夫人又是万万比不了的。
第三,在面对突发事件上,缺乏理智的分析判断。比如一个绣春囊,就让王夫人乱了阵脚,甚至直接就怀疑到了侄女王熙凤身上。反倒是王熙凤,即使被错怪了,也还能条理清晰的摆出来一二三四,把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彻底洗刷了自己的嫌疑。
第四,自己房里的丫头,竟然可以随便“偷”东西。要知道,贾府在物资上的管理,可是极其严格的。中秋节的时候,少了一个茶杯,管事的媳妇就找了半夜。而这一幕,无疑是王熙凤管理的结果。而在王熙凤管理范围外的王夫人房里,丫头们是可以随便偷拿主子的东西去送人情的。哪怕是王夫人在家,也可以谁拿谁的,“各人去送人,也是常事。”
若说是王夫人宽厚,大可以把这些东西光明正大的赏赐给丫头,可见,这并非是王夫人宽厚,而是根本不善于管理,丫头们也摸着了她这个秉性,所以才敢屡屡偷拿,直至闹出了“玫瑰露”事件,害的柳五儿差点丢了性命。
所以,探春这一句看似赞扬王夫人的“太太佛爷似的,事情上不留心”,反而暴露出来的,是王夫人在管理上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