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咳嗽，四周的人都得感冒
——我愿意为贾浅浅的诗歌说句话
朱必圣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事者，我喜欢沉静，那种与内心同旋律的感受、思想、步伐、生活，使人可以清晰地接近一切生命，包括语言的生命。因此我知道语言是会扎根的，它不仅扎在自己身上，还扎在历史和文化上，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因此并非云烟，而是与一切生命连接在一起的生命长河。我们并非都手拉手肩并肩，但在世界历史文化长河之中，我们比一切真实的“手拉手肩并肩”连接得更加紧密。你一咳嗽，四周的人都得感冒；你一歌唱，身边的人都欢呼。难道我们宁愿作咳嗽的那个人吗？而不愿意去歌唱？
然而，现实中，我们遇到的咳嗽者远远多于歌唱者，甚至越来越多歌唱者被消灭了，越来越稀少，直至一切歌唱的声音被灭绝，那是多么危险的事啊。
对于贾浅浅之诗引发的一系列言论，其实说的不是诗歌，也不是贾浅浅个人，而是这个社会。是好事者挑动语言灰烬，引起漫天烟尘。他们既不关怀中国诗歌，也没有人关怀过贾浅浅作为一个诗人的成长，他们一味沉浸在好事者挑事的乐趣里了。这一点必须看明了。中国诗歌一直行走在社会生活的边缘，还得一直忍受从中心价值向她抛掷冷笑、嘲弄和唾沫，诗人还得保持挚爱，如此才可能有中国诗歌。
爱是如此艰难，大凡伟大的诗人都知道爱的艰难和价值。因此里尔克对青年诗人回信说，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学习爱。特别是做一个中国诗人，爱尤其需要，不仅诗人自己要学习爱，学习在忍笑、嘲弄和唾沫去爱。也需要读者，需要社会人去理解一个诗人的成长和他们的表达。
不多的人知道贾浅浅诗歌的评论者中，我也是其中之一。我不同意有人的说法，说谁谁谁为贾浅浅站台了。他们不懂得，中国诗歌太少人说好话了，中国诗歌遭遇太多冷水和唾沫了。且不论写诗仅三年有余的贾浅浅能有多少诗歌杰作，她捧着自己三部诗集，找人为自己的诗歌写写点评，说说好话，我想还是有不少的人愿意这么做的，我说，我愿意。我不知道在这场有关贾浅浅诗歌引发的言论烟尘中，有多少烟尘是我们的文化人、学者、诗人抛撒出来的。不少人喜欢落井下石，喜欢那种看人笑话的热闹，喜欢无关自己的人文悲剧，喜欢挑剌，喜欢泼人凉水等等。但不知有没有人想过，所有这些既无益于诗人的成长，也无益中国诗歌进步。
咳嗽的人多了，更多的人咳嗽；但如若你一歌唱，身边的人都欢呼。这才是健康的社会言论环境。
2021年2月5日 星期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