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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名句: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名句出处:寺内寿太郎《遗书》/太宰治《20世纪旗手》/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
01
这句话,实在是有毒。
它所传递出的那种发自骨髓的悲凄、绝望,即使是自认性格足够坚韧如我,也会在一瞬间跌入到一种低落的情绪中去。
我很少看日本电影,更不爱看日本作家的书,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对这个国家实在没什么好感。
但我也对他们没什么偏见。还是要讲实事求是,好就是好,坏就是坏;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日本文化里,确有一二可取之处——但这一二可取之处,绝不包括“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样的思想。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这部电影,是我所看过的少数几部日本电影之一,有兴趣看是因为评分高,看过以后印象也确实够深刻。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最初知道这句话,就是出于看了这部电影。
然后就做了进一步的了解,知道这句话最早出自寺内寿太郎的《遗书》,后来被太宰治用作了《20世纪旗手》一书的副标题。
然后就了解到太宰治曾从事过共产主义运动,创作过以鲁迅为主人公的长篇小说《惜别》。
但纵观此人一生,先后经历5次自杀,最后一次携情人投水自尽,终偿所愿:可见绝不是共产主义的真正信仰者,更没有真正弄懂鲁迅。
文学素养的高低,不是评判一个人生命价值的主要依据。即使太宰治有生花妙笔,他依然只是一个精神上的可怜人,和《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中的松子一样的可怜人。
或者,是可怜虫。
太宰治和松子悲惨的人生历程,都由日本畸形社会、历史、文化孕育而出——当看到有人写文章,说日本人自杀时都会选择时间、地点,以做到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竟评价说是一种“国民素质”时,真是深感可笑又可悲到了极点。
但愿所有的中国人,永远都不要像松子一样,一生只为讨好他人而活,将自己看作他人生命的附庸,没有独立的人格,任凭他人摆布自己的命运而不知反抗。
但愿所有的中国人,永远都不要学太宰治,将自杀视作儿戏、约爱人一起去死、对现实生活恐惧,更要坚决反对《人间失格》所言:活着便是罪恶的种子。
日本人自杀率世界第一,美其名曰“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自杀时还要死得唯美,盛行跳楼、投河、卧轨、结伴、切腹……尤其是切腹,“武士道精神”传承久远。
我们无法干预或评价他们的选择。这是日本的文化,我们应该尊重他们的文化。
但,这绝不是中国文化。
02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句话,至少传递出了三重人生观及自我评价的思想意识信息:
第一,能够成为一个“人”,是有最低标准的,而自己没有达到。
那么,做人的最低标准是什么呢?
有正常的思维能力,而不是天生的弱智或白痴?显然不是,因为天生的弱智或白痴,没有能力思考出这句话,他们也不会产生抱歉的情绪。
身体健康,没有残疾?显然也不是,因为有许多残疾人,通过自己后天的努力,也取得过辉煌的人生成就,赢得过世人的尊重。
从小考试前三名,最终上名校、做大官、赚大钱,光宗耀祖?这个肯定不是,因为这样的人太少,绝不是“是个人就能做到”。
那么无非就是:有获得最低生存物质的技能,找得到相伴一生的爱人,可以赡养父母繁衍子女,有起码的生命尊严和社交价值。
这几条,太宰治明显达到了,可他自杀了;松子没有达到,但她死于被杀。
第二,我为了做好“人”这个角色,已经倾尽全力了,可我还是做不到、做不好。
太宰治对“人”的生命角色定义,明显要求是极高的。他最后一次自杀成功的时候,早已功成名就、收入不菲,且他本身就出身贵族,虽然年轻时被开除过族籍,穷困潦倒过,但他死的时候已经有贤妻娇子,恢复了族籍。
他只是死于不知足、对生命不尊重,和对生命价值的贪求过高。
他也是死于没有真正的信仰,没能与那些真正可以让每个人都安身立命的伟大思想体系产生交集。
松子是真的倾尽全力去做人了,可她还是做不到、做不好。
这不是她个人的错。是她的父亲没有给她足够的爱,是她的学生诬陷她,是她的情人们轮番伤害她,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没有自立精神,只会一味依附他人、讨好他人。
第三,我是一个在乎他人所想、心中有他人的人,我有责任让“他人”满意我这个人。
唯有考虑到他人的感受,才会说“抱歉”这两个字——这其中,应该是有一份善意和责任感在的。
但在日本文化里,这个“抱歉”更多的像是一种姿态、一种表达形式,而不是真实的内心情绪。如果太宰治心中真有一份善意在,他不会在一生5次自杀中,连带着害死2个深爱自己的女人,一个是年仅17岁的银座酒吧女招待田部阿滋弥,一个是他的书迷兼情妇山崎富荣。
按现在的标准看,太宰治就是个顶级渣男,他的书实在不值得看、也不建议看。
反倒是松子,她的抱歉,确有一份善意,譬如她对不能让父亲开心的抱歉;也确有一份责任感,而这种责任感,就是畸形日本社会文化强加给她的。
一辈子都在靠讨好别人而活的松子,真的认为:我没有活成别人期待的样子,都是我的错。
这就是她一生悲剧的思想根源。
03
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中,松子不是自杀,而是被杀。
她被杀之前,其实是又重新燃起了想活下去的希望,这一点显然比太宰治最后和情人相拥跳河自尽的结局要积极些。
松子一生,虽然被命运无情摧残得很惨,但她没有想过自杀,即使她被冤枉、丢工作、进监狱、遭家暴、当玩物、像牲畜一样活着……她只是不知道如何反抗,而不是不想好好活下去。
松子一直在追求幸福。她渴望父亲像爱生病的妹妹一样爱她,所以常常扮鬼脸让父亲笑;她渴望有个男人爱她,不管这个男人是作家、是有妇之夫、是黑社会,也不管这男人花她的钱、家暴她、把她当玩物、让她当妓女;即使到了最后万念俱灰时,她的家成了污臭不堪的垃圾堆,她整个人又脏又胖又麻木,如同牲畜,可她依然没有自杀。
和太宰治一比,会突然觉得松子简直就是个“英雄”。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句话,在中国的网络上也曾引发过很热烈的讨论——毕竟,这确实是一种普遍的人类情绪和生命感受。
在日本做人难,在中国做人也不易。
中国也有像太宰治一样知名的作家、诗人自杀,如老舍、三毛、顾城、海子等。
中国的抑郁症患者、那些被现实生活和思想困境压垮的人,在绝对数量上并不比日本少。
那些对孩子期望过高的父母,寄希望于子女去完成自己没能完成的事,让孩子每日生活在思想控制的重压之下。孩子或是逆来顺受、不懂反抗,或是生怕辜负父母期待,自己给自己加压,最后陷入绝望的情绪深渊中,结果就是抑郁、焦虑,为此自杀也不是没有案例。
这样的生命悲剧,是做父母的不称职。父母不改变,孩子要想摆脱,几乎没有可能。
那些将爱情当作信仰的男女,为了得到一份自以为的爱情,可以在对方面前无限度地放低姿态,甚至不惜卑躬屈膝、摇尾乞怜,像松子一样毫无原则的让步,明知被欺骗、被玩弄仍然自欺欺人,失恋时要死要活,却只一味认为是自己不够好,配不上对方,甚至去自残、去自杀。
这是因为,没有完成自立健全的人格构建。若不去自觉完成构建,青春全辜负,爱情也只是幻想。
感觉自己拼尽了全力,可依然不能改变命运;奋斗了半生,还是一无所有、一事无成;找不到可以结婚的人,觉得对不起父母,完不成繁衍后代的责任;挣不到钱日子过得艰难,和身边人比活的失败让人看不起,一个知心朋友也没有;夫妻两个天天争吵、辱骂、互殴,离也离不了,逃也无处逃……
人生路上,每个人都可能突然会有这种“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的情绪爆发。
04
要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心,才能应对生命中种种不可知的困苦、艰难、坎坷和巨变。
只有一种方法,能够确保我们不会突然情绪崩溃,以至于一念之间舍弃掉我们最宝贵的生命。
这个方法就是:我们要去做一件用尽我们往后余生,肯定完成不了的事 ,然后就一直、一直坚持做下去——譬如,如何让1000年后的后人仍然记得你。
这个方法,就是立终身之志、有坚定信仰。
当然,让立终身之志这个念头真正进入你的生命,你需要有人帮你。
去了解那些真正解决安身立命这一命题的人:老子、孔子、释迦牟尼、王阳明、马克思……将他们当作一辈子可以彼此相守的良师、益友,你遇到的所有人生问题,相信他们都能给你解答。
他们可以给你构建一个自立而健全的人格,让你懂得生而为人,可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每个人都该活出自己的价值,不做别人生命的附庸,谁都不应该为了讨好他人,而辜负自己的生命。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当一个人放下我执,以能够帮到别人为快乐,他也就永远远离了绝望、悲凄等不良情绪。
生而为人,我很感恩,也很庆幸,更觉骄傲。
还是要听太宰治的偶像鲁迅在《热风》中的话:
“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阳,我们自然心悦诚服的消失。不但毫无不平,而且还要随喜赞美这炬火或太阳;因为他照了人类,连我都在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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