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是晚唐杰出的诗人,他才华横溢、志向远大,二十出头就进士及第。刚入仕时也还算比较顺利,他四十岁时已经是比部员外郎兼使馆修撰。正当他觉得可以大展宏图时,他却意外地出使黄州刺史。
黄州地处偏僻、经济落后,户不满二万,税钱只有三万贯,与京城相比较,实在是太落后。杜牧后来分析自己被贬的原因,可能就是自己心直口快,得罪了一些王公大臣。
从此才子心灰意冷,也感到自己遭受了沉重打击。下面介绍杜牧的两首绝句,婉转曲隐,字里行间充满了思乡之情。
朱坡绝句二首(其一)
故国池塘倚御渠,江城三诏换鱼书。
贾生辞赋恨流落,只向长沙住岁余。
诗人的家乡在长安郊外,虽然长期在外,却眷恋着自己的故园,当时他身在睦州,却时常回忆家乡。第一首诗意在抒发作者长期被排挤在朝外,自感流落不偶的怨恨,以及由此而兴起的浓郁的故国之思。
首句交代朱坡的地理位置,朱坡在长安城南四十里,与华严寺相近,瞰南山之胜,盛唐诗人杜甫的祠堂就在此处,祠堂内有杜甫的泥塑,还有诗圣留存的墨宝。
次句抒写委婉,表达久滞外郡之怨。杜牧曾先后在黄州、池州、睦州担任刺史,而三地皆临江。鱼书,指唐代刺史任职时所受的鱼符和敕牒。
后两句借西汉贾谊的典故,表达作者的惆怅心情。作者说贾生学富五车、辞赋更是艺术水平高超。可是他却因在朝言政、为人所谗,被贬为长沙王太傅。
李商隐曾有诗,“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也是抒写怀才不遇的深沉感慨。杜牧以贾谊之事,衬托自己的长期沦落之悲,虽寓怨恨牢愁,却又含蓄深沉、婉转曲隐,体现了杜牧绝句的典型特色。
朱坡绝句二首(其二)
烟深苔巷唱樵儿,花落寒轻倦客归。
藤岸竹洲相掩映,满池春雨鸊鹈飞。
第二首诗是作者遥想自己有一天回到长安,并来到朱坡观景的情形。前两句令人倍感亲切,作者生动地描绘了朱坡春日的美好景象,长满青苔的村巷之中炊烟缭绕,打柴的年轻人唱着山歌,欢快而活泼。在这微寒的落花时节,倦游之客又梦回故乡。
诗人虽然身在异乡,却对故园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不论是在苔巷中歌唱的樵儿,或是踏着落花归来的倦客,都会令人兴起对故乡的美好温馨之感。
后两句的描摹更是如诗如画,也令人沉醉向往之至。长满藤叶的水岸,与遍布竹林的小洲相互掩映,春雨过后、池水上涨,鸊鹈上下翻飞、自由翱翔。
诗人虽未明言思乡之情,然而读者自可从他对故乡优美春景的描绘中寻味出来,正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
纵览杜牧的这两首绝句,情感真挚,抒写委婉。第一首诗中,作者先回顾自己在三地的贬谪生涯,并与“故国池塘”进行对比,表达了强烈的思乡之情。而后两句又借用贾谊的遭遇,含蓄地传达出多年的羁旅生涯,不仅才不尽用,而且心力交瘁。
第二首诗中,作者用“青苔、落花”以及“藤岸、竹洲”象征自己的家乡,而“樵儿、倦客”,甚至那在水面上自由盘旋的鸊鹈,都仿佛是诗人的化身。满池春雨,更寄托儿诗人对故乡美好的情思。
古人云,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读完这两首诗,读者一定可以深深地体味杜牧对故乡深深的依恋之情,更能感受他心中无尽的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