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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句的节奏是诗的要素之一,诗句的节奏由用字声调变化形成的声调节奏和语义歇顿形成的语义节奏组成。
声调节奏在诗界称为句律,现代诗的句律是声调律。
语义节奏指在朗读诗句时由诗句语义引起的短暂歇顿形成的节奏。这种歇顿是根据诗句所蕴含的意义和句子成分之间的内在关系来划分的,以词和词组为单位。
语义节奏的基本单位是音步①。音步是诗歌节奏的音组,由词和词组组成。根据冯胜利先生的研究,现代汉语的“自然音步”只有两音节的标准音步和三音节的超音步两种形式②。在多数情况下,诗句的主干③ 由两音节词和词组的标准音步组成,三音节词或词组的超音步一般用在诗句主干后面构成三字尾。
现代汉语“自然音步”以双音节词为主。这是因为现代汉语同音字较多,单音节词的词汇量有限而且发音容易混淆,多音节词在口语中又不方便快速表达。双音节化是现代汉语的主要节奏倾向,多音节词,尤其是四音节以上的词在口语中常常缩略为双音节词。如“飞机场”缩略为“机场”, “彩色电视机”缩略为“彩电”, “城际轨道交通”缩略为“城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缩略为“文革”,“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缩略为“春晚”等。这种倾向导致现代汉语双音节词占词汇总量的80%左右④,实际使用的三音节词和四音节词数量不多。
词汇的双音节化使得诗句的构造以双音节词和词组为主。由于音步之间形成或大或小的歇顿,音步的末字是诗句的语义节奏点。诗句主干两字音步的循环使用形成了诗句的语义节奏,其节奏点,即语义歇顿点落在诗句的偶数字上。一般情况下,诗句的语义节奏的节奏点与声调节奏的节奏点是重合的。
语义节奏受诗句语义影响,声调节奏按诗句各字的声调排列而定。两种节奏有可能吻合,也有可能不吻合,理想的状态是诗句主干的声调节奏与语义节奏相互重合而产生共鸣。为了使诗句的语义歇顿与声调节奏重合,古人在对口语进行精约时多使用双音节词和词组,并且很少使用“之乎者也矣焉哉”等语助词。我们用现代汉语写作时,在偶数字词后面也应该尽量少用“的”、“地”、“得”等结构助词。因为这些助词除了发音不够响亮之外,往往与被修饰的词构成奇数字词组。奇数字词组入诗使得语义歇顿点难以与诗句的声调节奏相配合,出现两种节奏不和谐的现象。
语义节奏点与声调节奏点重合,即语义歇顿点落在诗句主干偶数字上的句式称为声调律句的典型句式。在实际组句时,由于多音节词和词组的使用,或者是囿于语法和句法的限制,一些诗句主干的语义歇顿点与诗句偶数字不完全重合。只有第一个语顿点与诗句偶数字不重合的声调律句称为非典型声调律句。
例如:“读|《散宜生》|恨见迟,指尖|轻点|乐难支。”
第一句诗的主干由于三音节词“散宜生”的使用,造成第一个语顿点与诗句偶数字不重合,是非典型声调律句。第二句除三字尾外语义节奏点与声调节奏点都重合,这是典型声调律句。三字尾是超音步,中间没有语顿点,不干扰声调节奏。
语义歇顿点与诗句偶数字不重合的其它句式是不宜在诗中使用的,因为它们严重违反汉语自然音步韵律结构,并且与诗句的声调节奏背离。像“为他人|做嫁衣裳”这种“以文为诗”的句式,只能在表现特殊节奏的场合使用。
律句的节奏由声调节奏与语义节奏配合组成,强调声调节奏的作用也不能忽略语义节奏对诗句的影响。笔者认为在现代诗创作中,应该主要使用典型声调律句和非典型声调律句,这样才能使诗句朗读起来形成抑扬顿挫的节奏效果。
【注释】
①音步,据《汉语大词典》的解释,音步是表现诗歌节奏的音组,也称顿。音步由词或词组组成。
②冯胜利·《论汉语的“自然音步”》。
③诗句的主干,指偶数字句和去掉3字尾的奇数字句。诗句的主干部分一般由双音节词或词组组成。
④吕叔湘·《现代汉语单双音节问题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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