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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充满劳绩，但还诗意地栖居于这块大地之上。”这是德国诗人荷尔德林一首诗歌中的名句，他的诗对存在主义哲学家海德格尔产生了深刻的影响。避开诗人与哲人就存在意义的深奥思想，单从“诗意地栖居”的字面意义，已经足以给规划师广阔的启示和遐想。
安居方可乐业。人类定居，目的在于和所栖居的空间建立起相对稳定的关系。这既是人的生理需要（如安稳的休息），也是人的社会需要（稳定的社会关系、繁衍生息等）。一方面，草木情深，故土难离，乡愁成为一代代人心底超越时间的不变；而另一方面，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气候、风貌、物产等多样化的地域空间，潜移默化塑造着差异化的人群。由此可见，人与空间的关系并非只是满足物质需要，空间给予人的精神慰藉也同等重要。“天人合一”的思想体现出我国古代人民对自然空间并非掠夺性的利用，而是追求一种和谐相融、相互依存的理想关系。古人寄情山水，陶冶情操，也启发我们要关注在其物质功能之外，空间的文化艺术特征对社会和个人的重要影响。
城镇空间
以空间艺术为抓手培育提升城市文化
随着我国城镇化进程的快速推进，我国顺利完成从一个农业大国到城市型社会的过渡，城镇空间已经成为人们工作生活的主要场所。在新时代高质量发展与高品质生活建设目标引领下，新型城镇化进程将逐步从侧重物质空间的硬件建设，转向以人为本的城市文化建设。
“美具有引人向善的作用和力量”。从古典城市追随的理想主义形式美原则，到19世纪末开始在欧美兴起的城市美化运动，空间艺术一直是城市规划建设的重要组成内容。在21世纪的今天，全球环境问题日益紧迫，宗教、文化、历史、移民等社会性问题更为复杂，在全球化竞争过程中，越来越多的城市和地区意识到“城市之美”是地方发展的重要议题。
2017年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 卓健 供图
如果文化是城市的灵魂，是城市发展的根本动因，那么城市空间艺术就不仅是城市文化的外在展现，而且也是孕育和创新城市文化的重要器皿。著名城市学家伊里尔·沙里宁就曾经说过：“让我看看你的城市，我就能说出这个城市的居民在文化上追求的是什么。”
加强新时代城市文化的培育和提升是国土空间规划的重要任务。从国内外城镇发展的成功经验来看，公共空间艺术可以作为一个关键的切入点。
首先，应当建立扶持公共艺术介入城镇空间的长效机制。法国历史悠久的“1%公共艺术计划”是一个代表性案例。为了扶持艺术家的艺术创作，同时推进公共艺术的普及，法国从1951年开始试行对公共投资的建设项目，预留出1%的资金预算用于购置艺术品（包括画作、雕塑、艺术装置等）用于建设项目的装饰陈列。这一做法从1960年起通过法律的形式确立并推广开来。法国政府成为众多艺术品的收藏家，城市的公共空间和公共建筑则成了公众近距离接触艺术品的场所。目前全球已有不少城市开始效仿这一模式，如美国旧金山市于1969年颁布了针对公共建设项目的《艺术改善条例》，规定在新建的市政公共建筑、交通枢纽、公园绿地等项目中，提取项目造价的2%用于公共艺术品的设置。1985年起，旧金山中心城区的城市规划中又提出了针对私有建设项目的“1%艺术计划”，要求中心城区的所有新建建筑以及扩建面积大于25000平方英尺（约2322平方米）的建筑项目，提取建造费用的1%用于公共艺术品设置，且有明确的规划分区和规划审批制度。
其次，应当及早成立专门的城市空间艺术管理机构。旧金山市早在1932年就成立了市艺术委员会，支持城市艺术和艺术教育项目，审批管理和维护城市公共艺术，监管市政建筑方案的艺术品质，管理通过城市采购、捐赠、历史遗留、“艺术改善条例”及“1%艺术计划”设置的艺术作品，并负责临时性的艺术展演活动。
再次，应当定期组织有影响的开放性的公共艺术活动。作为2010世博会的延续，“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以“文化兴市，艺术建城”为理念，以“城市艺术化，艺术生活化”为目标，每两年举行一届，围绕既定主题公开征选策展人，让公众得以近距离参与公共空间艺术互动，取得了良好的社会影响。
乡村空间
基于生活方式差异的文化价值再现
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农业大国，农耕文明在我国广袤的乡村地区留下了璀璨而丰富的文化艺术遗产。作为人类空间聚居的两种形式，城市和乡村一直存在着相互依存的关系。城镇化的深度推进，表面上看乡村衰退了，大部分人的生活城镇化了，但是，我们无法想象一个没有乡村的城市。城镇化进程不仅不会彻底消灭乡村，反而会让乡村的存在价值变得更加重要。从早期工业化国家的经验看来，乡村地区与乡村生活一直是人们平衡现代城市生活的重要精神领地。尽管乡村地区的设施条件已经接近城市水平，相当一部分当地居民从事着非农产业，但是乡村地区所保留的地方传统和生活方式，依然吸引着城市居民的回归。因此，农业空间的文化价值是乡村振兴的重要资源要素。一方面需要提升乡村地区的公共服务以及基础设施配置水平，另一方面则应当保护和传承乡土文化，挖掘展现乡村生活方式的价值和吸引力。
国土空间规划是对空间使用的整体性、系统性安排，在考虑各类空间的功能性组织的基础上，也不能忽视空间在社会文化等非物质层面上的精神塑造。伴随着我国空间发展模式的转型，规划已从前阶段以建设为主导的技术型规划逐步过渡到以治理为主导的政策型规划。在底线约束的前提下，城乡空间需要富有文化内涵和艺术气息的创新设计，要为文化发展和艺术提升留下创作空间，应对未来发展的不确定性。
（作者单位：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
原标题：《悟美育 话规划｜空间文化艺术承载城乡高品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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