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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逝去的绚丽,您的阳光,对着我的心头的冬天微笑,从来不怀疑它的春天的花朵。——泰戈尔《飞鸟集》
泰戈尔,具有世界声誉的印度作家。他是东方第一个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他也是印度近代对中国影响最大的作家,尤其是他的诗歌,在中国获得了几代乃至我们当代众多读者的欣赏,上世纪二十年代的许多著名中国诗人的作品都深受泰戈尔的影响,比如徐志摩、冰心等。
郑振铎,是我国新文化运动的先驱者之一,著名作家、学者、翻译家、社会活动家,他是最早卓有成效地给中国读者介绍泰戈尔的人。早在一九二二年,郑振铎出版了他翻译的《飞鸟集》,这是在我国出版的第一本泰戈尔译诗集。第二年,又出版了他翻译的《新月集》。至今大多数人,也包括本人,依然认为郑振铎翻译的这两本诗集,是泰戈尔作品最好的中文译本。
初次知道郑振铎不是因为他翻译的泰戈尔诗集,而是因为人初中的一篇课文《猫》。它的作者就是郑振铎,这篇文章写于一九二五年,文字优美却又流露出淡淡的忧伤,这忧伤的背后他的初恋。正是在写作《猫》的这年,他听到了一个消息:他的初恋情人王世瑛和国学大师张君劢结婚了。
王世瑛出生于福州市的一个官宦之家,祖父曾经是清朝状元,上世纪二十年代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就读。王世瑛在北京也是风云人物,和庐隐等四人仿战国“四公子”而自许女高师“四公子”。当时的郑振铎正在北京铁路管理学校上学,因为都来自于福建,两人经常经常来往,不见面的时候就鸿雁传书。伴随着了解的加深,有着共同兴趣爱好、共同志向的两个人成为了恋人。
只是好景不长,两人谈婚论嫁的时候遇到了巨大阻力。郑振铎是单亲家庭出身,自幼家境贫苦。而王家是高门大户,王世瑛的父母最期待女儿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爱人,自然对这段恋情百般阻挠。王世瑛虽然爱郑振铎,也没有勇气反抗父母的权威,最终两人还是分手了。
失恋后的郑振铎,离开北京这个伤心之地前往上海,并在商务印书馆找到了一份编务工作。此次上海之行,郑振铎遇到了自己人生的伯乐,商务印书馆的总编高梦旦。高梦旦也非寻常人,前清秀才,与胡适等人交好,长期在商务印书馆任职,是其发展史上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高梦旦还和其兄共同创办了杭州求是学院,后名浙江大学堂,也就是浙江大学的前身。
郑振铎工作之余,还到商务馆出资办的神州女中去兼课。神州女中的学生里,有一个叫高君箴的学生,巧的是她的父亲就是高梦旦,而且还同自己是福建老乡,就这样高君箴闯入了他的生活。郑振铎在其主编的《儿童世界》上发表了他的学生高君箴译述的一篇童话《怪戒指》。高君箴非常兴奋地对郑振铎说,今后还想继续投稿。郑振铎有意“师生恋”,但之前“门不当户不对”的失恋让他变得内心志忑,格外谨慎。
商务馆的郑心南也是郑振铎的福建同乡,郑振铎便请他去高梦旦那里探探底细。高梦旦听了郑心南的话,立即就高兴地同意了,还说,只怕自己的女儿配不上他。其实高梦旦早就看中了郑振铎的人品和才华,认为他将来必成大器,于是决定把自己的女儿高君箴嫁给他。高君箴不仅家庭优越,而且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酷爱文学。除此之外,她还是一个思想进步、十分开朗的人,两人有着共同的语言。两人相识后,两情相悦,相见恨晚,不久就决定在上海举办新式婚礼。
举行新式婚礼,双方家长都要出席,并在儿女结婚证书上加盖双方父母的私章以表诚信。婚礼的前一天,郑振铎才想起自己的母亲没有私章,便找好友印章大师瞿秋白,两人曾合作翻译了最早版本的《国际歌》。没想到的是,结婚那天上午,郑振铎接到瞿秋白的一封信,里边一个便条是祝贺的话,另一张是“价目表”,上写:“石章每字两元,一周取件。限日急件,润格加倍。边款不计字数,概收两元。牙章、晶章、钢章另议。”郑振铎看后愁坏了,一是因为没钱,二是等筹齐钱时间也来不及了。
就在郑振铎忐忑不安中,婚礼即将开始了,这时有人送来一个大红喜包。红包上写着:“振铎先生君箴女士结婚志喜,贺仪五十元。瞿秋白。”郑振铎拆开一看,红包内装的却是三方青田石章。一方是郑老夫人的,另外新郎新娘各一方,边款上分别刻了两个字:“长乐”。新郎新娘都是福建长乐人,而长乐两字又暗含祝新人长久快乐之意。郑振铎喜出望外,然后仔细算了一遍:三枚印章共12个字,每字两元,共24元。因急件加倍,成48元。再加边款两元,正好是“贺仪五十元”。其实,在郑振铎婚礼这天,瞿秋白一早起来就动手刻印,并同时送出了那封有“价目表”的信。原来,瞿秋白给好友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两位新人逼于无奈本打算在婚书上签字的,于是改回来用了图章。
郑振铎和高君箴的婚礼上,茅盾、叶圣陶、鲁迅……高朋满座,宾客云集,文坛盛事。瞿秋白也赶来贺喜,并在婚礼上作了精彩的演说,题名“薛宝钗出闺成大礼”,大谈其妇女解放、恋爱自由等等,满场震惊。众宾客反应不一,有的瞠目结舌,有的鼓掌欢呼。这些话,现在看来,当然平常之极,但在将近一百年前的上海,还是足以震世骇俗的。瞿秋白的这两个举动,被当时的文学界传为佳话。郑振铎和瞿秋白互为好友,瞿秋白牺牲后,郑振铎和鲁迅一起组织把瞿秋白的遗作整理发表,共同宣传瞿秋白的学术思想、文采风流。
每朵春花都爱和暖的日光么?
是的。
每棵绿草都爱蒙蒙的细雨么?
是的。
每条游鱼都爱粼粼的碧波么?
是的。
那么,我呢,我的爱!
你给了我光,给了我水,给了我生命之源。
我怎能不爱你呢?
这是郑振铎写给高君箴的情诗,热烈而深沉。婚后两人琴瑟和谐,高君箴成了郑振铎的好帮手。不久,郑振铎撰写《中国文学者生卒考》,着重介绍汉代到清代320多位著名文学家,高君箴则大力协助、提供资料。此后,在郑振铎撰写《文学大纲》和《插图本中国文学史》等论著时,她都做了大量资料整理工作,从而使这些著作得以早日问世。高君箴和郑振铎合译的童话集《天鹅》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叶圣陶在序言中热情称赞了他俩献身于儿童文学的精神。
新中国成立后,郑振铎走上了中国文物工作的领导岗位,历任文物局局长、考古研究所所长、文学研究所所长、文化部副部长、中国民间研究会副主席等职。高君箴也先后在国家文物局、文物出版社供职。一天,时任文化部副部长的郑振铎将率一个文化代表团出访苏联、阿富汗等国,由于天气原因飞机延期。第二天,也是六十三年前的今天,他接到可以起飞的通知,便又跟母亲、妻子告别:“我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不料,他含笑而别的话,竟成谶语。人们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惊悉:由北京飞往莫斯科的客机失事,中国文化代表团团长郑振铎等同志不幸遇难。
作者@辉心之旅
正史野史都是史,你知我知天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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