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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已至,一切都显得毫无生机,冷冰冰的。但是唯有冬天的精灵——雪,能带来灵动与纯洁。下雪的时候,让我们仿佛穿越了时空。北京下雪成了北平,西安下雪成了长安。大雪下了千年,而诗人的诗也描绘了千年。在诗人的笔下,雪变得生动而又有趣。李白笔下的雪充满了想象,“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岑参笔下的雪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绝世美景。
我们总能在雪景中寻找最美的诗意,描写雪的诗词不止在唐宋,到了清朝,大才子纳兰容若的咏雪词更是出色。公元1678年,他代表康熙出使西域,去安抚边疆的少数民族,当他来到塞外恰巧赶上一场大雪,独特的边塞风光,让他感受颇深,从而写下一首景象阔大,气韵沉厚,意境深邃的咏雪词。
《采桑子·塞上咏雪花》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谢娘别后谁能惜,飘泊天涯。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这首词十分巧妙,虽是写雪,却无一雪字,却又句句写雪。而且这首词不仅写的是对雪的赞赏和喜欢,更是纳兰容若在写自己的人生。纳兰容若出身富贵,父亲是大学士纳兰明珠,母亲也是皇族,他从小便饱读诗书,文武兼修,深受康熙皇帝的赏识,后来被提升为皇帝身边的一等侍卫。这样的人生仿佛开挂一般,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但是纳兰容若自己却十分不幸福,他不愿意像其他贵族子弟那样坐享其成,他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做出一番事业。
正是因为他的性格和志向,才能写出这样一首与众不同的词来。词的开篇点名了自己喜欢雪花的原因,和其他文人咏雪不同,纳兰不是因为雪花轻盈的身姿,也不是因为雪花能在寒冷处生长。而是因为“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这里作者将雪花归为其他植物的花类,将雪花和“人间富贵花”牡丹做比较,表明自己厌恶富贵之心,这是雪花的独特,也是词人的清高。这种观点与一般世俗观点是不同的。
有这样的想法,正是因为自己的出身,从小便生长在富贵之家。看惯了骄奢淫逸的生活,他渴望着纯洁像雪花一样的活着。这里他描写的雪花其实更像是自己的化身,他也希望自己像雪花一样洁白无瑕。而不愿意像其他的人间富贵花一样贪恋权势。
下片则是写雪花的悲哀,自己无人理解的苦楚。谢道韫故去之后还有谁真的了解它、怜惜它,它在天涯飘荡,看尽冷月,听遍胡笳,感受到的是西风遍吹黄沙的悲凉。写这首词的时候,纳兰容若的妻子已经因为难产而去世。妻子卢氏是他的知己,他们本想着“一生一代一双人”,却没想到妻子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最终落得“争教两处销魂”的境地。妻子的去世让他十分难过,此时距离妻子离开才不到一年,他还没有走出失去爱人的阴影当中。此时面对大雪纷飞的塞外,心中的凄楚荒凉可想而知。
妻子卢氏就是他的知音,此时妻子离世,就好像无人怜惜雪花一样,自己也是天涯漂泊,无依无靠,从此再有再也没有人向卢氏那样理解他、怜惜他了。
纳兰容若的这首《采桑子·塞上咏雪花》十分细腻且忧伤,他本是“人间富贵花”,却偏偏想成为“别有根芽”的雪花,这就是人生找不到位置的悲哀,看似在咏雪,实际上是表达悲痛,这种忧愁,令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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