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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有一颗枣树,是多年前妻子从路边捡回来的。当时,我看着那纤细如丝的茎干萎缩稀疏的根须,不解地问妻子,如此羸弱不堪的幼苗能成活吗?她叹了口气说,这是一条生命啊,试试看吧。我们把枣树苗栽到了院子中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直到有一天,年幼的女儿大声惊呼,小枣树发芽了!这时我才想起它的存在,女儿兴奋地牵着我的衣襟来到小枣树旁边,我睁大眼睛仔细搜寻,才发现一片小如米粒的嫩芽颤颤巍巍地冒了出来,一股绿意从中汩汩流出,我仿佛听到了生命的喧腾。
女儿明澈的大眼睛里荡漾着欣喜的浪花,她情不自禁地努起小嘴巴轻轻地吻了一下柔弱的叶芽。蓦然,一泓暖流溢满我的心间,这就是生命的春天。
几年后,它长成了一棵大树,给我们的生活增添了许多快乐。
春天,枣花的清香潺潺流淌。一把木椅,我独坐于一树繁花下,让美丽舞动被寒冬冻僵的思绪;一杯清茶,慢慢地品咂春暖花开的甜蜜和惬意;一卷诗书,漫步于诗词的幽婉绮美哲学的深奥幽邃……
时而,我思想的野马在广袤无垠的原野驰骋;时而,我信手拈笔,一段感动心灵的文字从笔尖倾泻而出……
一阵微风拂来,簌簌而落的枣花犹如淅淅沥沥的小雨飘入我的心湖,溅起一层层美轮美奂的漪澜。
夏天,满树青翠一地清凉。白天,枣树的繁枝茂叶铺下一层薄薄的绿荫,遮挡住了毒辣的阳光,站在树下全身沐浴着凉凉的舒爽。
夜晚,月光如霜,洒落在一片片浓绿的叶子上,泛起点点微弱的银光,远而观之一树俊美随风摇荡。
我和家人围坐在一起,轻轻扬起蒲扇扇出夜的柔和静谧;两只蝈蝈躲在枣树上不停地窃窃私语打破悠长的沉寂,也许它们在缔造一个生命的传奇;年幼的孩子躺在我的怀里睡去,枣树斑驳的影子落在那娇嫩的脸上,听着均匀的呼吸我的心里泛起温馨的暖意。
秋天,丰收的喜悦缀满枝头。那一个个略带月白色的大枣散发出诱人的香甜,孩子们走到树下总要踮起脚尖闻一闻触手可及的果子,然后再伸出舌头舔一舔,继而贪婪的呼吸几口甘爽的气息。
在他们央告了无数遍后,我判断枣子确实成熟了,终于同意采摘了。不等吩咐,孩子们纷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竹竿朝枣树上打去,一时间,噼里啪啦一阵急骤的枣冰雹从天而降,他们不顾砸中了身体竞相争着抢拾。
顿时,欢声、笑声和着大枣的清脆甜润美丽了秋天。
那年冬天附近的几棵大树被砍伐了,在上面安家的两只斑鸠一下子失去了居所,受到惊吓的小鸟焦急万分地在凛冽的寒风中盘旋,它们想寻找一个合适的栖息地。傲然屹立的枣树引起了小鸟的注意,它们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落在了那粗壮的枝条上。
从此,枣树给两个走投无路的生灵提供了宝贵的庇护。
夕阳下,火红的晚霞给枣树涂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它的枝桠伸向浩瀚的天空,仿佛就像一直厚实的手掌托起小鸟一家的幸福。
四岁的小儿子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有一天,他抬头端详着参天的枣树,稚声稚气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枣树为什么能开花、长叶子、结枣子、还能让小鸟站在上面唱歌?我轻轻地抚摸着粗糙而壮实的树干意味深长地说,这是“生命之激流冲破困厄后的欢腾”!儿子皱起眉头一脸的迷惑不解,我知道年纪尚小的他肯定听不懂刚才的话语,但是,我相信,长大后走过了风霜雪雨的他肯定会明白:
无论生命之初多么卑微渺小而孱弱,只要拥有一颗刚韧的心努力生长,定能尽情地绽放生命的华丽!
2018年8月28日
作者简介:伟奇,一个执着于追寻诗意的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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