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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
堪堪江水兮上有枫,极目千里兮伤客心。
秋风萧瑟,冷雨凄凄。
暮秋之后便逢上了秋雨。这雨绵绵不绝,淅淅沥沥,兀自下了一个星期。在这样的天气里我是不轻易出门的,只手捧一本古书,檀木的几上放这些新鲜的蔬果,闲敲棋子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清晨的空气清新可人,浓睡初醒,一开窗,一种清凉的气息便油然间叩入心扉,让人倍觉清婉、舒畅。若较之以冬晨的寒冷刺骨,夏晨的炙热难当,春晨的睡意慵懒,秋晨自有它的妙处,当拂面的清流游弋在周遭时,便觉得通体欢快、清闲。
这时候的雨稍微的减弱了下来,推开门窗,只身步览于庭院,伫立于微风中,听如米粒般大小的点点滴滴的雨轻声敲打在院落里斑驳的青石板上;小心翼翼地扑抱在睡意正浓的海棠脸畔;脚步蹒跚地缱绻在懒弄慵妆的未展芭蕉上;醉态可鞠地逗留在剥落了绛红色彩的茜纱窗上。滴滴答答,为青石增加一丝古意,替海棠搬来一股清新,帮芭蕉幻化一场美梦,让茜纱挂上一串串珠帘。这美景让人忍不住流连忘返,这韵境简直是秀色可餐、回味无穷……
一时间,斑驳的岁月、稀疏的往事、简短的乡音、熟悉的脸庞全都浮现于这清净的天气中,让人由不安到闲适,由困惑到镇定,由冲动到冷静,由焦急到散漫的变化着。无了先前的愁倦与愁愫,反倒多了一两分的清闲与脱俗。
午后细雨初停,漫步于林间小道,菊黄的,火红的,青翠的落叶铺满幽幽曲径。一个人,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去问,就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间中悠哉的踱着步子,秋虽是凄凉的,但告别昨日的烦恼喧嚣,告别了疲惫苦闷,换之而来的是令人神清气爽的清新,“息气宁人”般的宁静。
沿着小路慢走,望眼放去,看远山着黛、小桥流水、红莲盛开、云雾弥漫,看池塘内各色的鲤鱼欢快地游动,嬉戏,悠然的喋水,匆忙的觅食。连繁忙的蜂儿也嗡嗡地叫着在花丛间飞来飞去,平添缕缕热闹的情绪。闭上眼,脑海中一片燕儿呢喃,雀儿嘤咛,莺儿吟哦,一时间,树林的枝桠间染有鸟语,薄薄的空气中钻来花香,一挫身,一回首,便唯觉身在虚如影幻,春意盎然的梦中了。
清照居士受半世流离之苦,故曾言:到黄昏,梧桐更兼细雨,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雪芹家道中落,由贫困潦倒到饥寒交迫,其也曾说:蓼花蓼叶不胜愁,重露繁霜压纤梗。但即使身陷牢狱之苦,即使身有灭顶之灾,即使远谪海南,即使妻离子散,苏子瞻却有豁达的胸襟,达观的情趣: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同样的枯荷残叶,《古乐府》里却有“枯荷听雨,零落犹诗”这样美好的句子。
想这绵绵秋雨谙尽了千家门户,却不知道有多少名人知士独独品出了秋的内在与若韵,梦回千古,风流万物!
嗬!好一番倚栏听雨!
好一个多雨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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