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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当道,万事不畅;小人当道,好运难长。
高仙芝与封常清都是唐朝名将,公元747年,封常清随高仙芝击败小勃律国(在今克什米尔西北部),随后与高仙芝并称“帝国双壁”。公元755年,安禄山以讨杨国忠为名,从范阳(今北京城西南)发兵15万,南下反唐,进攻洛阳、长安(今西安)。高仙芝与封常清出兵勤王,但在公元756年,两人几乎在同时都被处死了。
从高仙芝与封常清成为“帝国双壁”到双双被毁前后不足十年时间,但让人想不通的是,成就他们的是一个小人,毁掉他们的仍然是一个小人。这个小人说是边令诚,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成就和毁掉“帝国双壁”这个小人物只用了两句话,可见其能量之大,而这也恰恰成为高仙芝与封常清最大的人生“败笔”。
远征小勃律,高仙芝与小人结下“友谊”
开元年间,唐朝国力空前强盛,史称“开元盛世”。其时,葱岭上有两个国家,即小勃律(在今克什米尔西北部,都城孽多城,今吉尔吉特)和大勃律(今克什米尔中部一带,都城巴勒提斯坦)。小勃律原为唐属国,是吐蕃(今青藏高原)通往安西四镇的交通要道。吐蕃赞普把公主嫁给小勃律王苏失利之为妻,小勃律国遂归附于吐蕃,吐蕃进而控制了西北各国,因此“西北二十余国皆臣吐蕃”,中断了对唐朝的朝贡,唐几任安西节度使田仁琬、盖嘉运、夫蒙灵察数次派兵讨伐,因地势险要,加之吐蕃进行援助,皆无功而反。
公元747年3月,唐玄宗下诏以安西副都护、都知兵马使、充四镇节度副使高仙芝为行营节度使,率军万人,征讨小勃律。由于这次行军要翻越雄伟的葱岭,所以高仙芝在出征前做了充分的准备。在这次出征的队伍里有我们不得不提的两个人,即封常清与边令诚。可以说,这个时候,他们都是高仙芝的部将,也是高仙芝的“战友”。
高仙芝的部队从安西出发,一路西行,经十五日至拨换城(今新疆阿克苏)、又经十余日至握瑟德(今新疆巴楚)、再经十余日至疏勒(今新疆喀什),随后挥军南下,踏上葱岭,开始了异常艰苦的行军。他们经过东帕米尔及海拔7564米的青岭(慕士塔格山),到达葱岭守捉(今新疆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接着再次向西,沿兴都库什山北麓西行到达播密水(今阿富汗瓦汉附近),继续前行,到达特勒满川(今瓦罕河)。
这一阶段的进程,唐军经过百余日的跋山涉水。随后,高仙芝兵分三路,会攻吐蕃在中亚的阵地连云堡(今阿富汗东北部喷赤河南源兰加尔):一路由疏勒守捉使赵崇玼统3000骑兵从北谷向吐蕃连云堡;一路由拨换守捉使贾崇瓘统领,自赤佛堂路南下;一路由高仙芝与中使边令诚率主力从护密国南下。三路兵马约定于七月十三日辰时在连云堡下会合。
最终,唐军取得了战役的全胜,不但扫平了小勃律国,而且是唐军声威大震,拂菻、大食诸胡七十二国都震惊投降归附了唐朝。高仙芝本人也是边令诚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战役中,高仙芝曾让边令诚率老弱士卒3000留守连云堡,亲率大军继续前进,到达坦驹岭(今克什米尔北部德尔果德山口,在今克什米尔西北境巴勒提特之北、兴都库什山米尔峰东)上,使阿弩越城守军果然派人前来请降,取得了战役的最终胜利。这就有了随后边令诚一句话成就“帝国双壁”的事。
凯旋而归,“帝国双壁”有故事
公元747年8月,高仙芝押着小勃律国王和吐蕃公主经赤佛堂路凯旋而归。九月,行至婆勒川连云堡,与边令诚会师,一起返回。随后,高仙芝命人起草捷报进京告捷,越过了当时的四镇节度使夫蒙灵察。妒嫉与怨恨也就在这个时候到来了。
据《旧唐书》记载,夫蒙灵察与一见面高仙芝就大骂:“高丽奴才,于阗使你从谁那里得到的?”
高仙芝忧惧不安,回答说:“是御史中丞您的大力栽培。”
夫蒙灵察又说:“焉耆镇守使、安西副都护、都知兵马使,都是从谁那里得到的?”
高仙芝回答说:“也是御史中丞您的大力栽培。”
夫蒙灵察接着说:“知道这些,捷报不经过我就敢上奏,是为什么?奴才该杀,看你刚立了功,饶了你。”
高仙芝不知应该怎么办。
边令诚看不下去了,秘密向朝廷报告了这事,还说:“如果高仙芝立了功却忧愁而死,以后谁会为朝廷卖力呢?”
唐玄宗接到密报后,提升高仙芝任鸿胪卿、代理御史中丞,代替夫蒙灵察任四镇节度使。封常清也因此“走运”,高仙芝以封常清为庆王府录事参军,充节度判官,赐紫金鱼袋。不久,又加朝散大夫,专门负责四镇的仓库、屯田、甲仗、支度、营田等事宜。以后,高仙芝每次出征,常令封常清为留后使。
据载,高仙芝这个人长相良好,是个帅哥,每次出军时,身边仅随从就有三十多人,而且衣服鲜明。但封常清的形象却非常差,不但身材细瘦,而且还斜眼、脚短跛足。最初,封常清想成为高仙芝的侍从,便慷慨激昂向高仙芝投书一封,毛遂自荐。但高仙芝见到封常清后,嫌他相貌丑陋,不愿接受。封常清发怒说:“我仰慕您的高义,愿意侍奉您,所以没人介绍自己来了,您为什么一定要拒绝呢?看容貌录用人,会把子羽看错,您还是考虑一下吧。”高仙芝还是没接受他,他就每天到门口来等候,高仙芝没办法,就把他录取到侍从中。
没想到,两人后来的配合简直就是出神入化,高仙芝每次出征,封常清总在在帐中私下写好捷报,捷书中详细地陈述井眼、泉水、驻军地点、胜敌的情况和战术,条理分明。高仙芝想说的,封常清都周到地替他讲出来,高仙芝因此大为吃惊,便马上采用。最终不断提拔封常清,使封常清在军中逐渐有了名气和威望。因此,这两个长相差别极大人的作战与配合也在军中传为美谈,进而一起被后世称为“帝国双壁”。
小人一句话,毁掉“帝国双壁”
公元755年,安禄山范阳起兵时,唐帝国已经好几年不打仗了。当时的史书里明确说这是因为和平的时间久了,人们忘乎所以了,在歌舞升平中忘了居安思危了。战事一开,唐朝连吃败仗,而高仙芝、封常清以及边令诚这三个人又走到了一起。
安禄山十一月初九起兵,十二月,众从灵昌(今河南滑县东)渡过黄河,所到之处无不披靡。唐朝没有办法,在调动朔方、河西、陇右等地部队的同时,花钱召募一批类似于商贩、走卒之流的人作为关辅新兵,计5万人,任命高仙芝等人出征。十二月一日,高仙芝从长安出发,唐玄宗亲自在勤政楼为高仙芝举行宴会,又到望春亭为他们送行,并命边令诚为监军,进屯陕郡(治陕城,今河南三门峡市西)。
让由商贩组成的部队去作战,其战果是可想而知的。高仙芝的军队连战连败,而安禄山叛军很快便攻下洛阳。封常清率残部迟守陕郡时,陕郡太守窦廷芝已逃往河东,城中吏民皆已逃散。封常清三次派使入朝上表陈述叛军的形势,但唐玄宗都没有回音。他只好亲自骑马入朝报告,但行至渭南,唐玄宗已下敕书剥夺了他的官爵,让他以白衣(无功名也无官职的人)的身份在高仙芝军中效力,高仙芝命封常清巡监左右厢诸军,以助自己。
战事糟糕,封常清向高仙芝建议不如退守潼关,在潼关与叛军对抗,潼关地势险要,但朝廷在那里没有布防,如果将那里丢了,长安就有了危险。高仙芝觉得封常清说的有道理,接受了他的意见,率军退往潼关。而监军边令诚也曾向高仙芝建议数事,但高仙芝不从,使边令诚怀恨在心。
退守潼关后,边令诚入朝奏事,向唐玄宗反映了高仙芝、封常清败退之事,并说:“封常清说叛军强大动摇军心,而高仙芝放弃了陕郡几百里地,偷偷克扣士兵的粮食和赏赐。”(常清以贼摇众,而仙芝弃陜地数百里,又盗减军士粮赐)唐玄宗听了边令诚的一面之辞后,大怒不已,派遣边令诚赴军中斩高仙芝与封常清。
边令诚回到潼关后,先解决了封常清,然后带着100名陌刀手对高仙芝下手。《旧唐书》载,高仙芝临死前对边令诚说:“我退兵是有罪,死罪我不敢否认。但认为我偷偷克扣赏赐和军粮,是诬蔑。”随后,他问自己的身边的士兵:“上有天、下有地,现在有人说我贪污,而你们都在这里,都是我招来的兵,我贪污不贪污,你们是清楚的。我如有罪,你们可以说,如没有罪,你们就喊冤枉。”
于是,全军上下都为高仙芝齐喊“冤枉”,而高仙芝则对着封常清的尸体说:“你是我提拔的,又接替我当节度,我现和你一起死,难道是命吗?”随后,高仙芝被杀死了,与封常清死在了一起,被称为“帝国双壁”的他们就这样因为小人的一句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在这里,人们不禁要问,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为何有如此之大的能量?那就是小人有后台。小人当道,万事不畅;小人当道,好运难长。在唐帝国的小人之治里,我们看到的是,边令诚开唐代宦官监军之先,也看到了唐帝国的落日斜阳。尽管,我们可以为小人下一万个甚至更多的定义,但有一条是不变的,那就是小人与君子的根本区别在于败事与成事,小人败事,君子成事。而与小人为伍,注定了会有“冤枉”之呼喊。但小人终归会是小人,其好景不会太长。
边令诚奉命于潼关斩杀封常清、高仙芝二人后陷于叛军,逃归,被唐肃宗所杀。唐玄宗,为唐朝中衰埋下伏笔,晚年忧郁寡欢,凄凉离世。(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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