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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在异乡,如果生活艰难,又前途未卜,就会感到非常压抑和迷茫。此时此刻,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家人和故乡。
许浑是晚唐最具影响力的诗人之一,很多读者都比较熟悉他的名句,比如,“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还有“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北宋诗评论家范晞曾说:“李杜之后,当学者许浑而已。” 不过宋代之后,许浑的文学地位就急转直下,后人对他也是褒贬不一,毁誉参半。下面介绍的是唐代才子醉后吟诗,这首绝句跌宕起伏,耐人细读。
紫藤
唐代:许浑
绿蔓浓阴紫袖低,客来留坐小堂西。
醉中掩瑟无人会,家近江南罨画溪。
这首诗托物寄情,作者因闲观庭中紫藤,而遥忆江南的一段往事,全文充满了一种迷惘失落之情。
紫藤是落叶藤本植物,春季开花,蝶形花冠,分外美丽。李白曾有诗赞美,“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白居易也曾夸赞:“藤花无次第,万朵一时开。”更有一些诗人以紫藤,比喻娴静少女。
许浑善于刻画景物,也经常进行联想,思维跨度大。诗人首先描写紫藤的外形,“绿蔓浓阴紫袖低”。作者落笔擒题,绿色藤蔓、浓阴密盖,写出了紫藤作为棚架植物的特点。而“紫袖低”则传神地以物比人,紫滕花轴像少女的紫色长袖,低低下垂。
许浑虽然表面上描写紫藤花的形态,却又传达出一位暗自伤神的佳人的神韵,形与神几乎达到了完美与和谐。
咏物诗提倡不即不离,工稳细腻之中需要具有缥缈之致。作者先切题紫藤,紧接着以“紫袖低”暗拟女子之低容失意,亦花亦人,令人遐想无限。
次句紧承首句,却有点突兀,“客来留坐小堂西”。诗人正对花拟想之时,来了一位老朋友,诗人便热情地在小堂之西设宴款待。二人推杯换盏,叙说别情,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
诗人估计很长时间没有如此尽兴了,一时间也忘记了很多烦恼。“醉中掩瑟无人会”,诗人醉中弹瑟,客人却似懂非懂,主人顿时感到很失落,于是掩瑟不弹,心中却在慨叹高山未遇流水,自己难逢知音。
一个“醉”字,既描写出客人醉意熏熏的模样,也与“无人会”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诗人本来醉意朦胧,也是一番好意,希望为客人助兴,可是最后却弄得意兴阑珊。
最后一句却宕开一笔,也令人叫绝,“家近江南罨画溪”。罨画溪,在今浙江长兴,因溪流两岸紫藤竞放,游人麇集似画,故名罨画溪。许浑的家乡也在江南,虽然不在罨画溪的旁边,但这里长满藤紫,而特借其名以代替。
长安离江南千里之遥,为何诗人忽然会提到罨画溪?原来诗人先“醉”,然后又有“无人会”之恨,自然就会联想到曾经的一段往事。诗人念念不忘一位江南佳丽,他们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却两情相悦,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最后终至睽离。
诗人目注庭中紫藤,而遥忆当年罨画溪边、紫藤花下那段情事,风景依稀,未得逢人而语,故罢弹惆怅。
这首绝句跌宕起伏,耐人回味。诗人久居他乡,又仕途受阻,进退两难之际,只需一个契机,就可能打破这个平衡。诗人独自在家赏花,本可慢慢调整心情,熬过这段艰难的日子。一位客人不期而来,诗人饮酒弹瑟,以为可以借此机会,向朋友述说愁闷。
可是“无人会”,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长安虽然处处繁华,也许还能让他有机会建功立业。但最后他终于明白,他的根在江南,那里有罨画溪,还有紫藤花,更有牵挂他的亲人。
回家,这个想法现在变得如此现实和迫切,他甚至感到一刻都不能停留,马上就启程,重新寻找可以懂他的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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