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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同样是跳级NBA的高中生勒布朗·詹姆斯、科比·布莱恩特相比,凯文·加内特似乎是比较悲剧性的一人。他的成就似乎没有前两者那么出色,但不可忘记的是,如果没有加内特,说不定也没有接下来这两人了。回顾加内特崛起的大时代背景,以及他有点复杂难解的个性,才能了解他如何成为NBA“96黄金一代”的先锋。
加内特(Kevin Garnett)的离去,在这被形容为“一个伟大时代的结束”,加内特显然不及在他之前宣布退休的科比(Kobe Bryant)和邓肯(Tim Duncan),这多少和他大半生涯待在明尼苏达的际遇有关,和个人球技无关。个性上,他呈现出来的形象亦不如这两人鲜明易辨,新闻不多。可以说加内特直到退休为止,都还没有被多数人充分的认识,尽管这可能是他想要的。
我永远无法忘记见到加内特的第一印象。七尺的身高加上高举过头的跳投,如同当年湖人中锋贾巴尔(Kareem Abdul-Jabbar)的天勾一样让我想到“地球上有什么人能够守住这种东西?”然而在1995年的当时,没有人敢说他曾经预料到,这个看来瘦弱的高中生会为NBA带来什么样的冲击。要观察加内特,我们一定得回到1995年的时代脉络之中。
1995年是什么样的年代?网络才刚要开始流行,手机还是少数人拥有的物品,电脑系统还是Windows 95,DVD刚发明。球场上,那是NBA满50岁的一年,乔丹拿下第八座得分王,公牛夺冠,展开第二度三连霸。灰熊和猛龙的加盟,使NBA疆域首度延伸至加拿大。魔术约翰逊的32场复出成了笑话,而NBA资方终于受不了球员薪资上涨,迎来了史上首度的封馆。虽然只是24年前,却宛如上世纪。加内特、科比、艾弗森和邓肯这一批可以被称为“96黄金一代”。
当时的NBA球迷和球员,其实都不知道该期待些什么。往后看NBA在90年代初尽管有着金字招牌芝加哥公牛和乔丹,几个仇家斗得激烈,东区所形成的“公牛包围网”尤其恐怖,但以防守为重的球风,使球赛比分大幅下降,让许多人感到反胃。往前看自1992年巴塞隆纳奥运梦一队之后,NBA加快了国际化脚步,但国际球员到底能够对NBA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没有人说得准。
高中生就更别提了。当时看待高中球员进入NBA的态度,多半还是偏向负面、保持怀疑的。如果不是负面,就不会有后来要求必须读过一年大学的限龄规则。这个偏见如果用几率来验证,是有它的道理,因为我们见过太多高中生跳级NBA的失败例子。偏偏20年来第一个跳级的加内特无法被归类为失败案例。相反的,他非常成功紧跟在他后面的科比也是。
加内特的成功,第一来自于他的高度自律和高标准,这是一般高中球员身上不容易找到的特质。连赛季外都维持清晨五点半沙滩跑步三英里、每周五天的训练,开什么玩笑,连最自律的老鸟都不见得做得到。有人问到他这种疯狂训练,他回答:“我不喜欢跑步,但是我喜欢进步(I do love getting better)”,非常精准传达出他的自我要求。至于他的高标准,除了自己之外也包括队友,所以会有波士顿后卫艾弗里·布拉德利(Avery Bradley)因错失一记上篮被碎碎念好几天的事情。这一方面,他和乔丹具备相同的强悍领导风格。
第二点很关键,也很有趣。场外被公认平易近人,很有同理心的加内特,在场上却往往是一头被附身的野兽,刚烈无比、非友即敌、毫不退让,被形容为“巨星级”的垃圾话高手。所以他惹得卡梅隆·安东尼(Carmelo Anthony)气到赛后在停车场堵人想要拼输赢,对于当时还是新人的乔金·诺阿(Joakim Noah)一句“你是我最喜欢的NBA球员”,竟回以“Fuck you”。
另一方面,他在职业生涯中历经队友马里克·西里(Malik Sealy)意外身亡和教练菲利普·桑德斯(Flip Saunders)的病逝,他那对故人亡友的眷恋,铁汉柔情,其情感人(曾选择以马里克·西里的2号为背号),又呈现出极其人性的一面。
可以说,场上的加内特相当难以令人理解,尤其对温和派球迷而言,他那种百分之百浸淫在球赛之中的专注强度,算是有点吓人。不过只要了解他面对比赛的心态,这一切都很容易理解。加内特自述,他面对比赛的态度就是“不踩人,就是被踩”,正因为胜负要求你交出“百分百的极致”,所以他绝对从头到尾穿戴着完整的武装。
有作家形容加内特,是疯狂、忠诚、古怪、杰出和霸气等等看来不相容因素的综合体,我则觉得,用“寂静的杰出(Quietly Brilliant)”用来形容他最好。他对森林狼的忠诚,对自我的要求,并没有让他大红大紫(相对而言)。从来没有人在意他是NBA史上缔造3亿3400万合约总值纪录的大咖,而他似乎也未曾享有如同其他96世代球星的尊荣。加内特终究得以在2008年拿下一座冠军杯,为生涯写下美好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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