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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河镇斑竹村,一个充满传说的美丽地方。 乾隆《荆门州志·古迹》记载:(斑竹冈)在州北一百里。唐韩翃《送人赴江陵》诗:“斑竹冈迎山雨暗,枇杷门向楚天寒。” 韩翃,天宝13年进士,“大历十才子”之一。 斑竹村北面,大名山下杜家巷龙口有泉水四季涌出。古家坪,因“鼓桥”、平地鼓起来的一座天然石桥得名。此地喀什特地貌出现多处“天坑”。 清乾隆《荆门州志·與地》“平泰村”二图中的“何家岭”,俗称何家咀子,正是那个传说中出娘娘的地方。 大冲来水从天坑分流古称玉带河,流经何家咀子称娘娘沟,流经寨子坡(娘娘寨)称寨子沟。 娘娘传说一: 湘妃娘娘在此哭虞帝,泪洒竹林,竹子上泪痕斑斑,留下斑竹冈这一凄美的地名。刘禹锡有《潇湘神》诗为证: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楚客欲听瑶瑟怨,潇湘深夜月明时。 有人问:湘妃哭虞帝不是在洞庭湖边吗?问的好,《孟子·滕文公上》回答:“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现在的斑竹冈,就是当时的洞庭湖边界。 娘娘传说二:“黑丫当娘娘”。 9月9日上午,笔者与协会向雪琴、刘光忠老师来到斑竹村一组,主要是为了探访这个故事,“娘娘沟”“鼓桥”“应蛋坡”“上马墩”“下马踏”等,让我们亲身感受着民间传说的力量。五十多岁的寨子沟农庄老板何忠成、七十一岁的斑竹村村民何兴发、七十三岁的斑竹村老支书何兴福,三个人从不同角度激情讲述,带我们走进古老、神秘的“娘娘沟”。
01
古时候,玉带河东岸何家咀子一蒋姓人家生了三个女儿,“大姑娘美艳学绣花,二姑娘标致学纺纱,三姑娘黑丫学放鸭。”按现在的话说,蒋家父亲和后娘都是“外貌协会”的,单凭姿色就给女儿安排了影响人生的“专业”学习。 “世间三桩苦:放鸭、打铁、磨豆腐。”可怜的三姑娘黑丫,因为不具备女孩子骄傲的容颜,七八岁就被迫放鸭子。最惨是没有亲娘,也就是说,世上没有一个人真心待见。家里不准她吃太饱(怕长胖了更丑),不准她戴斗笠、穿蓑衣,更不准带雨伞。还有,天不黑不准回家。因为她又黑又癞,实在太丑了,后娘担心她吓坏了别人。 俗话说:“无娘的孩子天照应。”老天爷给了黑丫乐天的性格,风吹雨打,忍饥挨饿,她都不以为苦。她还会自己编歌谣,整天笑呵呵地唱:“杨叶子青,柳叶子黄,皇帝选我当娘娘。”过路人听了讥笑:“你又癞又黑,能嫁叫花子就不错了!”黑丫不气不恼,继续唱。时间长了,人们只把她当疯子,不再理会。 有个樵夫路过,黑丫喊:“挑柴的大哥,柴卖完了带个粑粑回来给我吃唦!”樵夫嘴巴损:“黑丫头,长得丑,想得倒美!”黑丫不生气,笑道:“你太小气了,柴禾没人买。”果然,樵夫在集上站到天黑,怏怏挑柴回家。第二天,樵夫遇见黑丫,主动说:“黑丫,今天我带一个粑粑回来给你吃。”还未进街口,早有人在那里等:“挑柴的,挑到我家里去。” 黑丫似乎天生会放鸭。“应蛋坡”,应,感应之意。“应蛋”,当地农妇都会。黑丫在“应蛋坡”用小手感应鸭屁股,有蛋的鸭子就不让下河,避免鸭蛋生到水里。 某一天天挨黑了,必须过河回家的时候天降暴雨,山洪暴发,平日丈把宽的玉带河变成了五六丈宽,水深流急。黑丫说:“要是有座桥,我的鸭子就好过河了。”果然平地鼓起来一座三尺宽的白石桥,飞架在玉带河上。 回家后,后娘不明白黑丫为何身上衣服是干爽的。黑丫说:“我不过拿拦鸭子的竹竿画了个圈,念一句:圈子外头下雨,圈子里头不下雨。”后娘不信,令当场验证,黑丫果然在门外画个圈,站在里头笑。后娘感到好玩,自己跑到圈子里,结果淋成了落汤鸡。
02 何家咀子出贤妃,缘于皇帝得到的一支灵签。 前 门关帝庙,永乐大帝朱棣敕令建造,《宛署杂记》记载:“永乐年,庙祭于京师……”据传此处的“关帝签”十分灵验,“灵签第一推关庙,更去前门庙里求”。十年前,皇帝得一灵签点化:何家(岭)妃子初长成,当在郢树荆门中。 这一天,京城的朝堂早朝,国师启奏:“陛下,按灵签所示: 郢树荆门,典出宋王之望诗,地在安陆州与荆门州之间,汉水西岸有何家岭,当地人称何家咀子,贤妃当出在这一带。 十年已到,娘娘已经成年,可使人前往迎回宫中。 ”皇帝准奏,钦点了一名最聪明的公公,带人往荆门州平泰村何家岭迎驾。 国师临行面授机宜: 娘娘不知名,住在活兽头的草庐里。 皇 帝选妃何家岭,但到底谁是“真命妃子”? 谁也不知道。 所以,何家咀子无论贫富,每一家都精心打扮着自家的姑娘。 黑丫的后娘,也给两个大女儿穿上花衣裳,打扮得花枝招展。 迎驾公公来了,地方官令各家都把自家姑娘带去候选。 黑丫的后娘带两个姐姐出门前,唯恐黑丫的容貌吓坏钦差惹祸,把黑丫关在厨房,藏在柴堆的背篓里,不许出门。 迎驾公公逐一仔细审视了所有姑娘,感觉全是庸脂俗粉,便问:“何家咀子还有别的姑娘吗?” 地方官答:“凡是标致的女子都来了。 ”迎驾公公问: “活兽头的草庐在哪里? ”地方官和村里里正、地保面面相觑,都不知道。 迎驾公公亲自带人去找,正好一只大公鸡飞上黑丫家的草屋房顶,稳稳立在屋脊该安兽头的地方。 公公大喜: “这不就是活的兽头吗! ”命人打开门锁,掀开背篓上盖着的松毛,迎出黑丫。 地方官惊讶:“不会吧。 ”公公不理他,命随行宫女用帐幔围住玉带河,侍候黑丫沐浴梳妆。 半个时辰后,一位幽香袭人、亭亭玉立的盛装女子,被宫女们簇拥着走出来,她就是黑丫。 碧波盈盈的玉带河水,洗出了她乌云一般的青丝,洗出了她凝脂一般的肌肤,洗出了她沉鱼落雁、羞花闭月的容颜。 从此,玉带河改称为娘娘沟。 正巧,对岸易家坡一农户三年前捡来的怪猫变成了一匹五条腿的马,还吃掉了一冲的稻谷。 迎驾公公明白,这是上天赐给娘娘的千里马,他把多余的那条马腿扳上去,变成一套柔软的镶金皮鞍鞯。 黑丫娘娘在“上马墩”跨上千里马启程,行不多远听到了后娘的哭声,连忙在“下马踏”下马安慰。 虽说是后娘,毕竟母女一场。 善良的黑丫。
03 娘娘沟故事,说的是哪位娘娘?娘娘姓蒋。明清两代湖广的蒋娘娘只有一位,兴王妃、嘉庆帝母,“改称兴献后”“元年改称兴国太后”“三年乃上尊号曰本生章圣皇太后”“尊为圣母章圣皇太后”。 《明史》卷一百十五列传第三:“皇后蒋氏,世宗母也。父斅,大兴人,追封玉田伯。弘治五年册为兴王妃。世宗入承大统,即位三日,遣使诣安陆奉迎……元年改称兴国太后,三年乃上尊号曰本生章圣皇太后。是年秋,用张璁等言,尊为圣母章圣皇太后。五年,献帝世庙成,奉太后入谒。七年,上尊号曰慈仁。九年,颁太后所制《女训》于天下。十五年,奉太后谒天寿山陵,命诸臣进贺行殿。是年加上尊号曰康静贞寿。” 嘉靖登基第三日,下令迎接母亲来京师。 蒋娘娘在通州时,得知自己竟然要变成儿子的婶娘,怒道:“安得以吾子为他人子。”怎么能让我的儿子成为别人的儿子呢,不成。 入京初时,大臣们仍然坚持用王妃和藩王的礼仪,让蒋太后由崇文门进入东安门,皇帝迎接于东华门,由王门入宫。蒋娘娘依然不干,正德皇帝母亲张太后只好让步,发懿旨封蒋太后为兴献王后,朝拜奉先、奉慈二殿。 大礼议之争,蒋娘娘与儿子母子同心,一步步扩大战果。嘉靖元年改为兴国太后,嘉靖三年改为本生章圣皇太后,同年秋,又改为圣母章圣皇太后,嘉靖七年,上尊号为慈仁皇太后。 《明史》中罗列了蒋太后后来的一系列封号,但对她的称呼始终是“皇后蒋氏”。 传说是一种寓言,真意不明说,故事传久远。《明史》虽记载蒋娘娘是“大兴人”,但当地人民并不认可。一段流传了几百年,引人入胜的励志故事,和一大串活化石一般的地名相互映证着。黑丫从绝地逆袭,到母仪天下的剧情反转,坚定地告诉世人:黑丫、蒋皇后就是土生土长的斑竹冈何家咀子 人。 当地传说有根有据,即便在学术界也得到了许多学者认同。《明史》中蒋父“追封玉田伯”的记载表明,蒋家原本并不是世家大族。古人讲究门当户对,攀皇亲做国戚,非望族或有例外,也一定要从家谱中找出一个显赫的“祖考”。然后,美化郡望堂号,追封父考祖考,如此才“配得上”皇族。 也许,何家咀子蒋家实在太卑微,蒋家的郡望堂号正好在“大兴县”,于是“ 追封玉田伯”。 好在还有民间传说,在正史之外流传至今,保存着历史的大真实。
作者:王 君 市传文协会秘书长
图片:向雪琴 市传文协会监事【来源:荆门市传统文化传播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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