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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视剧《康熙王朝》中的“康熙怒斥群臣”片段中,康熙厉声斥责文武百官,过程长达5分钟,大臣们红脸出汗,俯首帖耳,大气都不敢出,实在是精彩。拍案叫绝的同时,观众们不由叹服于陈道明的演技,但实际上,这个片段的成功不止得益于此,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台词设计非常精妙,写作手法运用十分娴熟,可为学生写作文作出示范。
(一)多种修辞手法并用
台词运用了多种修辞手法,更难得的是有些句子同时使用多种修辞。如“朕是痛心疾首,朕愧对祖宗,愧对天地,朕恨不得自己罢免了自己”一句,在排比的基础上采用避复(用同义词或相关词代替多次出现的词来避免语言单调重复),以“有罪于”、“恨不得”等相似相近的词语替代“愧对”,避免了重复呆板,又符合康熙现场发挥的情境,将他怒不可遏的激烈情绪表达得真实自然。很多学生写作文很喜欢使用排比,但往往流于僵硬苍白,就是因为不懂避复。
此外,“那棵老歪脖子树还站在皇宫后边,天天的盯着你们呢”兼用拟人、移情(将人的主观的感情移到客观的事物上)、双关三种修辞:通过拟人赋予树木“盯”的动作;采用移情,将康熙以史为鉴警诫群臣的用意迁移嫁接到“老歪脖子树”上;“老歪脖子树”不仅指吊死崇祯的树,还是崇祯乃至所有敌对大清的势力的化身,他们时时窥探大清局势,伺机而动。因而,当康熙说出的这句话时,听者不寒而栗,深受震动,不能不深刻反思。
同学们写作时,通常只需采用一种辞格,但如果情感语境等需要,也可以尝试多种并用来加强表达效果。朱自清写荷花就比喻排比并举:“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是不是更显得丰富生动呢?
(二)表达方式灵活转换
表达方式有记叙、议论、描写、抒情,转换组合使用它们,是写作的基本做法。如果能运用得巧妙妥帖,那文章的意味就更深更浓了。
这段台词中,表达方式的变换十分灵活,以“祖宗把江山交到朕的手里……比这七个人更腐败”一段为例,先叙述历史事实,继而抒发自责之情,再口头描摹现场众臣之相进行反讽质问,最后给出结论,纵横跳跃又不失简洁严密,读之听之,都有不可反驳、无懈可击之感。
写作中,灵活变换运用表达方式,才能写出更加丰富的事实、道理和情感,为写出别致的意味打好基础。此处台词基于斥责警醒的需要,故而表达方式转换密集迅速,简洁有力;另如《赤壁赋》境界飘渺朗阔,则转换从容自然,内容整饬明确;《秋天的怀念》发自于真切的回忆和复杂的内心挣扎,表达方式的组合使用绵密而和谐,水乳交融,产生了浓郁动人又含蓄克制的效果。
(三)运用语气加强情感
语气能在表述内容的同时,附加主观情感。所以,表达时除了使用陈述,还要学会通过使用疑问、祈使、感叹等来感染读者。
康熙的这段话中,除陈述句外,有“你们,就那么干净吗”的疑问,有“想想吧”、“好好看看”的祈使,还有“朕心要碎了”的感叹。这些话语,使康熙所言不再是单纯的批评,还生动地流露出失望、愤怒、担忧、无奈等复杂的情感,显得语重心长,殷切深沉。从中,大臣们不仅感受到了压力,还能感受到君王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以及对他们的深切厚望,达到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效果。
语气使用的例子很多,如“问世间情是何物”、“请君为我倾耳听”、“留取丹心照汗青”等句都包含语气,都情感充沛,余味无穷。想让自己的作品“笔锋常带情感”,就一定要懂得运用语气。
总体来讲,这一段台词辞藻朴素浅显,很生活化,但又出于剧情需要,必须表达出激动愤怒的情感,达到情理兼备、用意深远的警醒效果,所以只能在写作手法上下大功夫。有心的习作者自然会发现其中玄机,并反复钻研、体会和学习。
【附】康熙怒斥群臣台词原文
当朝大学士,统共有五位,朕不得不罢免四位;六部尚书,朕不得不罢免三位。看看这七个人吧,哪个不是两鬓斑白,哪个不是朝廷的栋梁,哪个不是朕的儿女亲家,他们烂了,朕心要碎了!
祖宗把江山交到朕的手里,却搞成了这个样子,朕是痛心疾首,朕有罪于国家,愧对祖宗,愧对天地,朕恨不得自己罢免了自己!还有你们,虽然个个冠冕堂皇站在朝堂上,你们,就那么干净吗?朕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比这七个人更腐败!
朕劝你们一句,都把自己的心肺肠子翻出来,晒一晒,洗一洗,拾掇拾掇!朕刚即位的时候以为朝廷最大的敌人是鳌拜,灭了鳌拜,又以为最大的敌人是吴三桂,朕平了吴三桂,台湾又成了大清的心头之患,啊,朕收了台湾,葛尔丹又成了大清的心头之患。朕现在是越来越清楚了,大清的心头之患不在外边,而是在朝廷,就是在这乾清宫!就在朕的骨肉皇子和大臣们当中,咱们这儿烂一点,大清国就烂一片,你们要是全烂了,大清各地就会揭竿而起,让咱们死无葬身之地呀!
想想吧,崇祯皇帝朱由检,吊死在煤山上才几年呐?忘了?那棵老歪脖子树还站在皇宫后边,天天的盯着你们呢!朕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总想着和大伙说些什么,可是话,总得有个头啊。
想来想去,只有四个字,这四个字,说说容易啊,身体力行又何其难?这四个字,是朕从心里刨出来的,从血海里挖出来的。记着,从今日起,此殿改为正大光明殿!好好看看……哦,你们都抬起头来,好好看看,想想自己,给朕看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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