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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今天真是奇妙,我像往常一样独自逛着超市,在蔬菜区考虑选西红柿还是胡萝卜的时候,一个修长的身影从我旁边走过,回头却只看见他的背影,一模一样的低马尾,还有长得差不多的白衬衫,是我太想风了吗?现在好像并没有在做梦。
我疑惑地眨了眨眼,再看过去,并没有那个男人的背影了。
可能,又是我的幻觉吧。
我希望能赶紧看见风,便把西红柿与胡萝卜都拿上了,提着大包小包便回到了家。
梦见风之前,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夜晚的到来,能带着满心的欢喜进入梦乡。
这次,我又站在小镇边上,周围很静,因为房屋什么的太过破旧的缘故,这里并没有什么人,所以,这儿是我的秘密基地,是我在这个小镇拥有的一方小天地。
我想快点见到风,但是我不打算去找他,我想看看,他会不会来找我。我觉得我真是魔怔了,风只是我梦中的人鱼罢了,就算他不来找我,也可能是我自己的错误,毕竟,这是我的梦。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在梦的清波里依洄。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又想起了徐志摩的诗,想着,会不会这次风真的不见了,我会不会等不到他了?
在内心戏十分足的女孩眼里,几秒时间的等待可能都像几分钟那样长。我想,再数三下,如果他还没出现,我就去找他。
三,二,一,我闭上眼在心里默数着,刚数到一,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抱歉,让你久等了。”他的语气很急促,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百米赛跑似的。
我惊喜地睁开眼睛,突然,他拉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揽进了怀里,我清晰地感觉到我的心率已经超过了正常范围,脸上的温度似乎可以煎鸡蛋了,身体好像更加轻盈了起来。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这是梦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感觉这么真实呢?为什么我能听出来他略微颤抖的声音?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他的肌肤是这么的滚烫?为什么我能看见他胸膛有些明显的起伏?
我慢慢将自己突然剧烈的情绪平复下去,双手缓缓环至风的腰间,隔着白衬衫,我感觉到风的体温渐渐降了下去。风正常的体温是凉凉的,很是舒服。
我们就这样抱了许久,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啦,放手吧,我带你回家。”
风用满含笑意的眼睛看着我,“好。”
最开始,我拉着风的手往高处飞去,直到确认下面的人看不见我们了才往我家飞去,到了我家,我才发现我们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十指相扣。
我看了看那紧紧交握的两只手,又抬头看了看风,风没有避开我的视线,我突然发现,好像我每次看向他,他的眼睛都是看着我的。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吗?我没有干过什么不太好的事吧,嗯,再次确认,没有干过。
正想着,风就说,“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想你呢。”我脱口而出,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脸颊腾地一下就跟熟了似的,很烫,我一时不知要不要把手抽出来,试着抽了一下,没抽出来,他攥得很紧却并不疼,我另一只手也不知该放在哪了,正要迈出的脚也不知是该停下还是继续。
许是觉得我很是窘迫,他放开了我的手,我就跟解放了似的,快步走向了客厅,请他一起坐在沙发上。
我看着他迷人的蓝色尾巴,问他,“我能摸吗?”继而用满含期待的眼神望向他。
他怔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当然可以。”
我迫不及待地摸上了那蓝色的鳞片,它们很凉,我忍不住一直摩挲着,凑近了看那近乎完美的纹路,神使鬼差地,我把嘴唇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一口。我感觉风的整个身子轻轻抖动了一下,抬眼一看,风的脸竟都红了。
我按耐不住自己想恶作剧的小心脏,又在他的尾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看着他的脸越涨越红,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想,风真可爱,可爱到犯规。我捂着嘴笑得小声了些,我得稍微保持一下我的形象。
“你得对我负责,”风脸上的红渐渐褪了下去,他伸手抓住我捂着嘴的一只手,看着我说,“我只允许我的爱人亲吻我的尾巴。”
我收起了咧开的嘴角,回以他坚定的眼神,“好。”我很开心,我有了一个我喜欢并且喜欢我的恋人。
只是,这是梦,是一场我永远都不愿醒来的梦,梦里的风很好,梦里的云烟很幸福。所以,就算是梦,也没有关系,起码每一天我都有一个盼头,梦里的我会很幸福,这就够了。
可是,我会不会有一天就梦不见他了?在风的怀里,我抬头看向他,“我会不会有一天就找不到你了?我不知道你,会在哪一个方向吹……”
“不会,你不会找不到我,我不是徐志摩诗中的风,我是你的风,你是云烟,我是会一直围在你身边,不让你被吹散的风。”他又用那双认真的眼睛看着我,我知道,他会做到的,就像他说他会来找我,他就真的拼命地游着来找我了。
四.
又到了月末,我很高兴,梦里我们在一起了,现实里我升职了,但是梦里的他让我更开心。
每个月末,我都会坐上公交,去到我的秘密基地,然后对着看不到尽头的大海吐露我最近所有的心事,以前都是落寞地来到这里,讲的几乎都是难过的心情,收拾好心情后回到家里公司,再继续加油。甚至,我还对着大海崩溃地号啕大哭过,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次,我似乎还收到了来自一个男孩的纸巾。
但是现在,我只有开心的事想跟大海分享。大海啊,我想告诉你,我遇见了一个我很喜欢的男孩儿,他很好很可爱,我能感觉到,他也很喜欢我,现在的我真的很幸福。我跟它讲风的一些生活习惯,他不吃海鲜,几乎不吃肉,但是他很爱牛肉;他喜欢白色的衬衫,拒绝穿大红大紫的衣服;他喜欢看讲述古老爱情的电影,不喜欢激烈异常的动作片……
我讲着讲着就忍不住想起了风的样子,脸上的笑也没有停下来过。唉,我好像又想他了。我说了很多很多与风有关的事,看着太阳即将落下,我恋恋不舍地和大海告别了。
公交车上一如既往的挤,但是站着的我并不像以前一样烦躁,风带给我的喜悦不断地把我可能产生的负面情绪消除了去。渐渐的,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一直在盯着我,我往前看,又慢慢转向后面,我的心突然狂动了起来,一个和风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皱着眉看着我。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悲伤,嘴角微微朝下,面色有些苍白,不知为何,看着他这样,我有些难过。看了他几秒,他似乎意识到了我在看他,连忙低下头看了看公交车门。
我穿过拥挤的人群朝他走去,不断地说,“对不起,麻烦让一下,我找人。”我紧紧盯着他,不让他逃离我的视线,而他赶忙走到公交车门前,急切地等着下车。
公交车门开了,可是,我还没追上他,看着一群人蜂拥而下,我就要看不见他了,我着急了,“风!别走!”我努力地发出最大的声音,因为说了一下午的话,嗓子有点嘶哑。
他应该听见了吧,我马上随着人流下了公交,焦急地四处张望着寻找他的身影,会是你吗,风。幸好,他没走,站在公交站台的边上望着我,我跑了过去,站定在他的面前。
“你好,我叫孟云烟。”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你好,我叫祁风。”他说完后又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你认识我吗?或者说……”我顿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或者说你有在梦里见过我吗?这样问出来,估计别人会以为我是个神经病吧。
“认识。”他说。
“什么时候?在哪里?”我急忙问他。
“在我们的高中,那时候你高一,我高二,”他犹豫了一下,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喜欢你六年了,从你高二开始的。”
“我……我那时候好像并不认识你,抱歉。”我有点震惊,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我的小心脏估计得消化一会儿,一时没有说话。
“如果你觉得我打扰到你了,没关系的,我可以就此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对面的男孩语气很是低落,许是我沉默久了,他可能以为我因此不开心了。
我连忙说,“不是,只是我有点没缓过来,给我点时间好吗?”看着眼前的男孩,眼前的他好像和风重合了,只是那漂亮的蓝尾巴变成了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看着他,我想起了风对我说的话,“你是云烟,我是会一直围在你身边,不让你被吹散的风。”当我念到第三个字的时候,对面的男孩也小心翼翼地念了出来。
突然,我感觉天地都好似倒转了过来,我竟分不清我到底是站着的还是倒着的。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对他说,“会飞的人类女孩,还有人鱼。”
他笑着对我点点头说,“所以在海边说的那个喜欢的男生是风对吗?”我听完脸立马就红了起来,不知说什么才好,连忙转移话题,“你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喜欢我的?”
“从头开始讲吧。高一认识你,缘于开学典礼上你自信精彩的演讲,向同学打听你,才知道那个浑身都散发着光的女孩是那么地要强懂事,坚强能干。看着那么努力的你,我觉得自己枯燥阴暗的人生好像有了目标——追上你。”风边说边攥住了我的手。
“那年你高二,我还没有追赶上你的脚步,看见你一个人蹲在那海边嚎啕大哭,我很心疼,递了张纸巾给你,你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我,哽咽着对我说谢谢,你估计都没看清我的样子,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没办法看着你伤心难过,我已经陷进去了。”他攥着我的手紧了紧,专注地盯着我,似乎要把我的每个反应都记下来刻在心里,“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要努力让我喜欢的女孩不要再为了那些事伤心难过。再后来我终于追上了你,甚至跑得比你更远,现在我已经可以实现我的誓言了,你愿意做我的恋人吗?”
我惊喜地扑进他的怀里,“我愿意,还是一生唯一的那种。”
可能是老天爷感念我努力了那么多年,奖励了我一段美好的爱情,风听见了说,“是老天爷感念我六年的喜欢,把我送进了你的梦里。”
卢生醒来后一切依旧,一段辉煌人生终究是梦。而我很幸运,黄粱梦醒后,风依旧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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