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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自鄯善上火车睡下,一觉醒来,已到柳园站。站名加窗外景色,反应过来,我们的车已驶离了新疆的春天。新疆的春天是短暂的,我们有缘游走在这短暂的春天里,翻过山、游过湖,从热浪滚滚到手指冻僵,感受春天里围着火炉吃西瓜的的四季更替。来时,火车载着我们驶进大美的新疆之春,时光匆匆中,我们乘车驰骋在地域辽阔的新疆大地上,常常日行几百公里路,从北疆伊犁河沿岸的满眼翠绿,到南疆醉人的西域风情。一路上有过雪花飘飘,也有繁花似锦,有热得炙痛、也曾冻得发抖。一天之中更常有浓烈的色系跳跃,五光十色的色彩披在那不断变换的地形上,带来的色彩大跳跃,只要人不疲惫,总有看不完看不够的景致。
中午时分,火车过甘肃金昌市金川区芨岭红山草沟片区的一片山地,天空飘起了雪花。左侧山峰和山坳里铺了一层薄雪,有了眼观春雪之惊奇。过了这一片不久,又是几个稀疏树木倚着的小小村庄,土墙瓦顶,低矮的房舍,列车闪过,往往看不到村里的人。脑子里便闪出对他们如此天气下生活环境的好奇,抽出一丝对他们生存境况的担忧。下午出张掖站,看上去干裂的褐色土地上,垄间路边一排排杨树。村庄都不大,但分布众多,房屋均清一色的一层土房,给人贫困的印象。又过一夜,早间醒来,车停在了南充站,已进入四川地界。窗外,地湿润,下过雨,铁路两边郁郁葱葱,路边民房多为三层的洋房,掩映在绿树之间,显得漂亮。秧田里的小秧苗已经有一拃高,水田已经平整出来,等待秧苗入住。车上的人也渐次苏醒,挨个活跃起来。方便面、米线、糕点、奶粉。吃罢,溜达溜达,来回蹿一蹿,吹把牛,聊个天。折回来,扑克牌甩起来。惬意舒服,养猪似的日子。真想这一列火车,就这么永不停息地开下去,没有终点,直到天长地久。第一次参加如此这般旅行的人,已经在盼望下一次的出行。旅行,确实会中毒的呢!重庆站附近,田间地头,坡上,开着诸多小黄花,在阴沉的天气下也显得黄灿灿的。
之后的一路,又是打牌、吃喝、流窜、舞动、闲聊......惬意新型的旅途生活。附近车厢的几位过去并不相识的哥姐,那个热情呀,叫人难忘,你蹿到他们身边,除了劝你尽情吃喝他们桌上食物,临走,还堆一大抱在你手上,叫人欲罢不能,又十分不好意思地带回本节车厢来。
火车驶进昆明站,已是深夜十二点。下得车来,脚又踏在了我所赖以生存的云贵高原之春城。我坐的是中部车厢,拖着行李朝前走,前头是灯影里跑了几天刚停下来喘歇着的车头。往后看,绿色车身的尾巴,在夜光的铁轨上,延展出很远、很远......再见吧,绿皮!下次我再踏上旅程时,不知可否还能看得见你或者你同伴的身影。毕竟,时光车轮已把众多曾经的绿皮载离人们的视线,驶过昨天。今夜,你身边,驶过的都是二代三代的动车、高铁,还有未来的“胶囊”、“截管”也指日可待。这样想时,我再边走边靠近你,看着你,我见你满身都是眼睛,慈祥地看着你的那些家族成员、小辈们。也看向这一拨拨的客人。看客人,你的眼光变得深邃,我不辨其意。
出站,众人挥手告别,各自朝回家的路灯下走去,为新疆之春的旅行划上一个句号。
我们送走了一段美好的陪伴,一场盛典,一次狂欢。我们不是牛,无需作食物的反刍,但经视听感官传入大脑中枢的信息,该用时间去进行积淀、回顾,进行另一种消化,等一等灵魂追上肉身之脚步,进行互换、融合。然后,再次踏入下一次的陪伴和欢喜,进入另一段花团锦簇的旅程。所以,对于每一次的走出去,事后总该进行回味总结,而不单是当时当地“我在现场”的播放于各种自媒体。我本教条之人,但凡欲去一地走走看看,尤其是超过一周的行程,出发前除了查看当地的天气,总要翻一翻地图。去前,内心向往憧憬一番,回来再回顾回顾,神游回去。那些曾经到过的点,都是些让人心灵放松,有时沉静、有时澎湃的驻足地。去前,充满向往,走时,依依不舍。 似有意无意挤进那“一面生活一面吟味生活”的人群里头。
那一条从云贵高原穿越到新疆大地的铁路,那大片橙色中的一抹抹绿,茫茫大漠中转动的大风车,地窝子诉说着兵团人曾经的艰辛,大西沟缤纷盛开的杏花、 壮丽的果子沟大桥两岸的山间白雪,碧蓝的赛里木湖水的多情,天池柔美、火焰山热烈、葡萄沟阴凉、肆虐的沙尘和温暖的服务... ...回味,莫不叫人感动,心潮澎湃。归去来兮,我则荡气回肠,更加沉静。
如今,新疆之春留下的“后遗症”尚未痊愈:听到新疆二字就激动,说到新疆便滔滔不绝谈感受。影视里见到新疆,更是不调频道,仿佛那里与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亦或,几多轮回之前,我是彼地之人?总之,提到新疆,倍感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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