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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的表达方法是多种多样。语言的运用也变化多端。在古体诗里,几乎看不到你我这样的代名词,因为古人提倡剔除文字痕迹。诗语言本身就超脱了这种特指。作者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来书写。完全是个人的经验。但因为他不在诗里存在,个人经验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普遍性的情景。你我的出现就是主角的固定,文中所有的经验和情景意象都聚焦固定这个点上。这是很多现代诗的特点。当然现代诗也有很多的你我在诗外的诗。为读者提供了广阔的想象发挥空间。西方的一些表达方式我们可以借鉴过来丰富我们的品论写作。尽管这些手段在我们的古诗里很早就运用了。比如蒙太奇手法的运用。例如海子的诗《日记》: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黑夜笼罩
这里有几个镜头几乎是连续的出现的。先出现姐姐,或许只是出现再作者脑海里,然后是我出现镜头二,接着是德令哈这个城市出现镜头三,那么在这儿之前我不是在这的。然后是城市的天空。镜头由转向天空。被夜色笼罩了。这一句诗,有这么多镜头,诗外的读者联想,你从哪里来,到这干啥?天也黑了,一个人下一步该做的是什么?等等诸如此类的你都可以自由想象。
再例如古诗:凤去
台空
江自流
这是三个镜头。凤凰飞走了,凤凰台空了,只有长江静静的流淌。这其间解释是多余,情景自现。不用诗人解说类的语言,诗里有画。像电影镜头一样,几个镜头之后融入时光里。没有文字的痕迹。一切自然而然。
国破山河在,
城春草木深。
国破家没了,成春草木是人没了。当然这个大题之外还有很多想像的空间。经历过战乱的,想到的是死人和逃荒。断壁残垣。废墟中偷生。当过兵的或许读出来的鲜血和死尸,缺胳膊少腿。医护人员可能眼前浮现的哀嚎呻吟痛苦。没经过战争年代的就是漠然了,或者根据电影的,镜头调侃几下。想象层层叠叠,不同的见解和阅历能引出不同的视角经验。不同读者不同阅历引出了作品的层次感。所以说,这一句话,就能交织着许多的情感经历。
再看古诗句:
孤帆
远影
碧空尽
这也是几个镜头,一个小船,越走越远,渐渐地消失在蔚蓝的天边。诗里的画面层层推进,就是电影的视觉效果。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不就是这样吗?
“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
就是要扑捉事务外在的气象和气韵。同时不做限制性的说明,这样诗句或画面把你引进一个自然的境界。给你无限的想象发挥空间。所谓的美感状态。
苏东坡说:“余尝作画,以为人禽,宫室,器用,皆有常形。至于山石,竹木,水波,烟云,虽无常形,而有常理………常形之失止于所失而不能病其全。若常理之不当,则举废之矣。”
庞德的“有一种诗,读来仿佛是一张画或一件雕塑正欲发言为诗。每一个概念,每一个情感,都是以某种原形在我们活活波波的意识里呈现。”
因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诗画的境界在是相通的。所以这里引用苏东坡的观点。
又如顾城的《感觉》
天空是灰色的
路是灰色的
楼是灰色的
雨是灰色的
在一片死灰之中
走过两个孩子
一个鲜红
一个淡绿
生活里没有色彩,被一片灰色笼罩。但死灰之中走出了两个意象,一个希望,一个生命。希望和生命才世界美丽的开始。人镜头由天空转到大路,再到大楼,到细雨,反复的重叠灰色,正所谓上到天,下到地,中间还能到空气。整个世界都被灰色的郁闷笼罩。但诗人并没有沉沦下去。在一片灰色之中,看到了希望生命。当然他这个灰色也可能是那个时代的描述,十年浩劫,百废待兴。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缺用他寻找光明。”
或许是这首诗的最好注释。迷失方向了嘛。迷失方向的一代人得找个出口。
鸟儿在疾风中
迅速转向
少年去拾捡
一枚硬币
葡藤因幻想
而延伸的触丝
海浪因退缩
而耸起的背脊
顾城在这首诗里,通过几个不同的意象动作,通过空间的转换。把原本风牛马不相及的连接到一起,像一部小电读来不觉枯燥。但诗人想要表达什么,诗人站在诗外,没说。时空里发生的几件事,你可以思绪跳跃,天马行空。给读者留下无限的想象空间。这就是自然的呈现,没有说明和演绎性的语言,这就是“不着文理”
你
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顾城的这首诗,是距离的拟人化演示。你就是远。远对于看我来说,也是远。我看云时云离我远。远离我亦远,所以远和云近,和我远。当然这是一个方向的云和远。这种表达手法真的太妙了。
再看《流水往回转》的一段
再往回我会回到春天
某一年的春天
开花的树
树下写信的人
那时 我不在
后来我在 她不在
再后来 她在,我也在 神不在
穿越回多年前的春天,由春天到开花,到树下写信的人,尤其最后一段,场景转换的堪称绝佳。只有我,她,时光,场景的相互转换,把错过相逢错过爱演绎的线路简单,心情复杂。最后总算遇到一起了,爱神没了,缘分以错过。
庞德说“不同的艺术之间实在具有某种共同的联系,某种互相认同的质素。”
“有一种诗,读来仿佛是一张画或一件雕塑正欲发言为诗。”
“每一个概念,每一个情感,都以某种原形在我们活活波波的意识中呈现。”
就是要消除文字的述义性,用一种音乐或绘画的结构或程序来表达。其实我们古诗早就做到这一点了。
再看严羽的论述:“所谓不涉理路,不落言筌者,上也……盛唐诗人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像,言有尽而意无穷。”zhe
这不很庞德一样的观点吗?问题是,西方诗就是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中国诗就是诗道通音。
问题是新文化运动我们全盘引进西方文化。抛弃了这个,说它阻碍了社会的发展。有点舍本求末。
再看严羽:“夫诗有别才,非关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近代诸公,以文字为诗,以议论为诗,以才学为诗,以是为诗,夫岂不工,中非古人之诗也。且其作多务使事,不问兴致,用字必有来历,押韵必有出处,读之終篇,不知着到何在。”
中国诗不说教,本来就是这么写的,偏偏我们要推崇西方诗。西方哲学还差不多,哲学整成科技,。咱们哲学成了修身齐家了。
难怪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溜。难道我们引进西方诗评。就是为了注解新诗吗!
上举之例不需要注解。
以上仅是个人的一点浅薄意见,希望大家指导。
泗洲果园
202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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