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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故乡的芦苇荡
文/农艺人 编辑/磐石
故乡野生植物极多，认识它却不晓得什么名字，看到最多的是狗尾巴草、艾蒿、辣蓼、芦苇。尤其是芦苇，几乎随地可见，特别是江边有成片的芦苇荡。
其实芦苇只要有水、有土，它便能经春夏穿秋冬，一路飘逸吟唱。直到冬季来临，收起清姿，含谦低首，但它并没有一命乌哉也，而所有的命运希望寄托于根部。一颗颗嫩嫩的小芦芽苞正等待着春的召唤，选一个阳光正好的日子里，羞羞答答地探出小脑袋瓜。
芦苇的美各时不同。它的美在春天就逐步纷呈，嫩嫩的芽尖是它早春的象征。冰水解冻，江河溪水欢快流淌时，芦苇根茎节间处刚露尖尖的芽尖。那小小的芽尖，有时无法知晓它的存在，一脚踩踏去，嫩芽尖扁了，芽叶散了。没待几日在原来地方，它重呈现出一个新鲜又嫩的芽尖来。只要它钻出地面，刷刷刷，自带节奏挺直茎杆往天空窜嗖着，一天一个样，后期，那长长的细细的，头上那段淡白色的绒毛，摸上去很柔软，拽一下，像蒲公英绒毛似的漂下很多。
江滩边的芦苇荡给邻近的童孩们带来诸多的乐趣。当芦苇长到30～40厘米高时，裹着未展开的苇叶，用手轻轻捏着快速地抽拨出来，小心翼翼地剥开最外面一层，放嘴里吹着，就能像小喇叭样发出悠扬的调儿。中间的空大，吹起来调就粗些又动听；空小，调就尖细了很多，吹得像被捏着噪子似的公鸡声音，伙伴们听了就不停地傻傻的嘲笑他，甚至用鄙视眼神说，没用鬼，做这鬼口哨，难听死了。有的大人听见了哨声一定要阻止你，别吹，别吹，再吹蛇就爬到你身边，会咬伤人的。被吓一瞬间就把那可怕的蛇抛得九霄云外，继续吹起苇哨来。
等那芦苇长成1米左右时，掰一片芦叶，首尾翻折，余出一根细细的尾巴来。在折处，坚着平行撕开两缝，两侧互塞留有一桥洞似的小口，尾巴穿过口，便成了一艘小小的船。放水面上，撩水促驶。水的跃动带着芦叶船向前漂动，进行比赛，看谁的小船跑得冠军，所以，各人手里撩水的动作更猛烈起来。
在秋阳凉风中摇曳浅唱时，它的顶上的芦花盛开，柔软的质感仿仅用目光就能触摸到。折一束来迎风甩开，无数苇花脱离了束缚，飞向半空。阳光照射着，泛着点点银光，闪闪烁烁，轻轻盈盈，像蒲公英的小伞，又似夏夜的萤火虫。
时不时，可观看到小鸟儿飞来飞去，那些鸟儿边叽叽喳喳边觅芦苇上的虫子或觅芦苇嫩叶，还有的鸟儿在这里栖息，当发现鸟巢里有蛋或雏鸟，就大喊大叫，这里有鸟窝，还有鸟蛋（小鸟）呀！伙伴们飞快地跑来欣赏着。秋冬交季之日，还能看到候鸟迁徒时把芦苇荡作为它重要的驿站或赿冬地。站在江堤上随处可见候鸟翩跹的身姿，还可以远眺恢弘壮阔的长江水朝下游流入海口。
沼泽地里，鱼儿梭来梭去，时不时碰撞着的芦苇草像大妈大婶、姐妹们跳广场舞似的摇摆着，优雅极了。
牛儿低头不停在滩地吃草，有时也吃那嫩芦苇的茎和叶子，时不时抬头轻声叫几下，然后就继续啃草。
摇曳生姿的芦苇，夏天最能让童孩们入迷。长得很高很高，足有两米，却那么纤细。它们一丛一丛长着，随风一会儿压过来一会儿弹回来，最后又挺直茎杆，笔直向天。有时风把它吹得呼啦啦响，像吹进军号似的，给人万种震撼 。
在开花季节特别漂亮，诱人，像披着棉花白绒毛似的在挥舞。柔柔细细密密的芦苇荡，一点也不招摇向春天邀宠，不向夏天耍媚。钻进去躲猫猫，常常摘一把芦苇花挡着脸面使同伴很难找着。
芦苇的一生短暂而有用。不仅供童孩游戏，带来欢乐，更为大人巧妙用到生产，生活之中也。妇女在冬天用苇花铺在鞋子里，既软和又暖和；用苇花填枕头芯，也漫好的；用芦苇扫帚扫地轻松又干净；芦苇毡子轻轻地把桌子、柜台一挡，灰尘就一抹干净。
芦苇叶有另外一个雅称，叫粽叶。每年端午前，家家户户主妇邀一起打粽叶，为裹粽子过端午节做准备。打粽叶有窍门：太早了，叶子还嫩，受不住糯米膨胀和水煮，易破裂；又不能太晚，叶子老了会使芦苇清香气淡溥。比人高出好些的芦苇荡里，人钻进去就不见了人影。便“惊飞苇中鸟，只闻笑语声”了。人人满载而归，再把芦叶扎好挂在屋檐廊道头上晒至灰青色，筋骨生成，不易破时，也到了五月初五端午时裹粽子用了。
男子汉也有一双巧手。挑选又直又长又壮的芦苇来，去叶晒干后，可用来编制篾篮、苇席、窗门帘、手提包等用品。
芦苇也是环保卫士，因它多生长在沼泽地里，根茎是向四周扩展生长，有固堤坝埂之效，能吸收水中的磷，抑制蓝藻的生长。由于它的茎杆空的，可通气，所以它在净化污水中起作重要作用。大面积芦苇荡不仅可以调节气候，涵养水源，所以能形成良好的湿地生态环境。
其根、茎、叶、花均可药用。《本草纲目》谓芦“治霍乱呕逆，痈疽”；《本经道源》记载它具有“烧存性，治活衄诸血之功”。
那知，芦苇不仅普通人喜欢它，而且就连墨客文人也常挥笔描绘它，赞美它。
宋代，张致远《句》：“三寺楼台烟雾里，一川芦苇画图中。”一一几座寺院的塔院高楼于水雾氤氲中朦朦胧胧，一川芦苇更使景色迷蒙醉人，如在图画中一般。
宋代，彭汝砺《行舟芦苇中》：“芦苇萧萧吹晚风，画船长在雨声中。”一一萧萧地晚风吹拂着芦笋荡，小船航行在雨中的芦苇荡，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子一样。
唐代，贾岛《送耿处士》：“川原秋色静，芦苇晚风鸣。”一一 山川和草原在秋色下显得非常宁静，芦苇在晚风中欢乐的鸣唱。
秦，佚名《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一一大片的芦苇青苍苍，清晨的露水变成霜。
唐代，雍裕之《芦花》：“夹岸复连沙，枝枝摇浪花。”一一芦花近水岸边的生长之地，飞舞起来每一枝如流动翻滚的浪花一般。
苇编五绝：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芦苇最知风儿暴，芦苇最知雨儿狂。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里捉迷藏。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当年放牛娃。芦苇高，芦苇长，隔山隔水遥相望。芦苇这边是故乡，芦苇那边是汪洋。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边编织忙。编成卷入我行囊，伴我从儿去远航。芦苇高，芦苇长，芦苇笛声多悠扬。牧童相和在远方，令人牵挂爹和娘。
阅读这些赞扬芦苇诗词后，感些后悔，以前咋不觉得它那么多的神奇呢？尤其，作家孙犁先生写的《芦苇》等作品中芦苇的战争场面，更加强了对芦苇的感情认识。从没想到芦苇在现实生活中有那么多作用。曾经的年少轻狂，不经意流淌和在那片芦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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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农艺人，男，安徽芜湖人，高级农艺师。一枚农真的心尚未泯灭，随着流逝 ，对农村、农业，尤其是农业技术，更有情怀的同时，喜欢文学散文、小说，曾在报刋杂志、网络文学平台上写数篇豆腐干文字被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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